“這回是真的看見了，白肉后面是什么？”小伙子們又一次呼吆吶喊。“那叫旗袍?！眲杀闭f?！皩?，對。是旗袍。還是人家澤北見多識廣。哪像你們井底的蛤蟆，說個旗袍就想入非非，真要讓你們見到了，還不把人家活扯得吃了。你說呢，澤北？”

澤北說，“最早是旗人穿的，后來就時興開了?！薄熬褪锹铩！被覞h說，“人家城里人就是洋氣，走路胸脯子抬得老高，兩個奶子像兩個發(fā)面饃饃似的，直戳戳朝你眼里戳過來，你不看也由不得你。不像咱們鄉(xiāng)里的女子，走路都像掏地一樣，腰都直不起?！薄澳鞘且驗槌抢锱舜┑亩际歉吒嚼锱碎L期爬山路，身子就前傾了?！眲杀毖a充說?！熬褪堑?，銀川的石板街，女子的高腳跟走上去，就像夜里趕牲靈駱駝脖子上的鈴鐺，叮當——，叮當——，脆亮脆亮的?！?/p>

“看看，看看，越說越入迷了，還夜里，還趕牲靈，你當時抹涎水了沒？”

“我為什么要抹涎水？我當時只感覺口渴?？实脜柡ΑＮ骺谕馑??！?/p>

哈哈哈。眾人大笑。

“澤北，把你屁股后面的槍讓我們摸一摸?！被覞h早就好奇這把槍了?！懊?，好好地摸，你們以后每人要有一把這樣的槍，不僅會摸，還要會放，鬧革命就全靠這槍桿子?！?/p>

幾個后生搶著看，你爭我奪，槍機“啪”的一聲關了。幾個人觸了火一樣跳起身，臉煞白，兩個后腦巴子同時觸了后墻，咚——地又彈了回來。兩雙手同時上去摸，不是摸疙瘩。疙瘩不要緊，要緊是看有沒有開了洞。

澤北說，“別害怕，我把子彈下了?！睗杀蹦贸鲆粋€指頭大小的尖頭的東西，放在手里，“你們看，看看，看看。”

可誰也不敢輕易去拿。都約莫地知道，就是那個東西的威力，才能置人于死地的。生怕一沾手就會鉆入人體似的。

“像一顆花生。”有人說。“花生沒有那么光溜，像羊腰子。”灰漢不同意。“也不像，羊腰子沒那么硬，像個棗核子。”有人比畫著。“對，像個棗核子?！边@一次，意見統(tǒng)一了。

“那槍桿子哪里來？”周杰才回到正題。

“要靠我們從敵人手里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