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初降。
咚咚咚的木魚聲。
五個身穿銀色風衣的高大男子,分別站在五個方位,凝神觀察附近的任何風吹草動。
五個方位的中心,是一個小小的公寓單位,里頭一個單身孕婦正在焚香求佛。遠山青子。
“嗯,擅長精神戰(zhàn)斗的白氏,喜歡肉搏戰(zhàn)的牙丸組,是我大老板日本吸血天皇的兩大得力部隊,你們兩支繁衍的純種吸血鬼是全世界最多的,不曉得哪天想到又要建立大東亞共榮圈超級大血庫了吧?!睂m澤嘴巴不饒人,但雙腳已忍不住又抖了起來。
此時宮澤發(fā)現(xiàn)周遭的吵雜聲都靜了下來,只有一旁走過的服務生手中的咖啡瓷盤,不斷發(fā)出無法拿穩(wěn)的碰擊聲。
阿不思兀自微笑。
無道的身上不斷發(fā)出驚人的殺氣。
冰冷的氣息迅速渲染開來。
“佛菩薩啊,請給我指示,告訴我應不應該將孩子生出來……”
青子眼淚撲簌簌流下,跪在蒲團上的她手中的木魚一直沒有停過。
善良的她被男人在暗巷玩弄后懷孕,跑了兩次醫(yī)院檢查,即使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天生殘缺,但青子的心中一直很掙扎,很痛苦。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也許這正是神明給他的考驗。
一道張狂的黑影劃過月色,重重地落在離青子公寓不遠的屋頂上。
“牙丸鐵血,東亞無敵。”無道的聲音鏗鏘有力,像擊在巖石上的寒鐵。
“東亞無敵,那何必需要像我這樣一個小小角色的幫忙?”宮澤打了個冷顫,但言辭還在努力做最后抗拒。
看了看阿不思,宮澤又說:“她是個很干練的女人,找她便行了?!?/p>
“我們搞不清楚一件事?!卑⒉凰紝⒁粡堈掌f給宮澤。
宮澤倒吸了一口氣。
張狂的黑影慢慢站了起來,高大,而模糊。
黑影四周的空氣詭異地擾動,就像酷熱的正午時分,汽車引擎蓋上蒸融扭曲的空氣。那擾動將黑影的線條破壞殆盡,只剩下一團散置的黑。
五雙冷酷的眼睛早就盯著他。
“好像是同類?”一個牙丸武士慢慢挪動身體,小心接近距離不到三十公尺的高大黑影。
其余四個方位的牙丸武士按兵不動,凝神觀察著出手的時機。
“報上名字?!毖劳栉涫裤y色風衣?lián)P起,露出腰際上的銀色貝瑞塔九二F手槍,上膛。
“我不跟死人說話。”模糊的黑影似乎有張相當模糊的臉孔。
牙丸武士貝瑞塔手槍舉起,扳機扣下,火藥擊發(fā),子彈高速旋轉(zhuǎn)。
照片上的男人是具慘不忍睹的尸體。
顯而易見,他生前遭受過非常恐怖的凌虐。
四肢斷折,胸口凹陷,連肋骨都一齊翻刺了出來,五官血肉模糊。
“是徒手,每一個打擊都是徒手?!睙o道說。
“但這個男人沒有懷孕。”宮澤沉吟著,看著照片。
“不,重點是,這個叫寧靜王的男人是我們血族的一分子,而且是個中好手。雖然上個月因為叛變了組織逃亡,不過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壞胚子,窮兇極惡,沒想到有人比他更兇?!卑⒉凰紲\淺笑著,絲毫沒有嘆息之意。
“寧靜王?現(xiàn)在他看起來果然很寧靜。但你們憑什么認為殺死這個吸血鬼的正義之士就是殺胎人?”宮澤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阿不思推了推紅邊膠框眼鏡,說:“我們有最好的鑒識調(diào)查員,專門處理‘下手的人是誰’這樣的問題。很準喔,如果有知名的血族獵人膽敢跨海在東京都狩獵我們,立刻就可以查出是誰,天涯海角我們也會反過來狩獵他?!?/p>
掏出手槍的牙丸武士跪在地上,脖子上的腦袋歪歪斜斜垂著,兩只眼珠因為壓力急速膨脹的關系,像陀螺一樣詭異地旋扭著,黑色與白色混沌在一塊。
“一起上!”一個牙丸武士才剛剛說完,兩袖刷出兩把鋼刺,黑影就從他的頭頂掠過,然后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好像快陷進水泥屋頂里。
碰!他的腦袋整個碎裂。
“快走!交戰(zhàn)不是我們的任務!”余下的三個牙丸武士飛快朝三個方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