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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金素梅:苦難是人生的必修課 4

素描臺灣 作者:鳳凰衛(wèi)視出版中心


因為這件事我看到了人性的一面,也是為什么我在梅林大火結(jié)束了之后,還可以站起來。一直到現(xiàn)在,每年的清明節(jié)我還是會到金寶山——他們當時一致決定安放家人的地方——去給他們上一柱香。

 許戈輝:刑事官司一直打了4年?

高金素梅:對,最后我是無罪開釋。但是心里的難過是過不去的,那時候我就回了老家,自己一直關在房間里都不見人,每天就是吃飯、散步、看書、睡覺,整個人非常消極,到最后人都只剩下35公斤。后來我覺得這樣子不行,必須要振作起來。那時候剛好華視開拍《啞巴與新娘》,我也覺得應該重新工作,就加入進去了。結(jié)果拍了不久就查出自己罹患了肝癌。

當時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很冷靜,并沒有慌張,到書店買了非常多關于肝癌的書籍。因為我總覺得,要深入了解才能夠清楚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雖然肝癌是所有癌癥里死亡率最高的,因為肝臟沒有神經(jīng),你沒有感覺,是不痛的。等你有感覺,發(fā)生了一些身體上的癥狀比如黃疸、肚子漲水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是末期了,已經(jīng)沒辦法了。

而我何其幸運。就因為它長的地方靠近我的胃,所以它長大了之后,壓到我的胃神經(jīng),讓我的胃有點感覺。我就總覺得胃不舒服,因此才發(fā)現(xiàn)是肝癌。而且它長的地方又可以開刀。所以當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存活率應該有一半之后,我開始思考,好了之后還可以做些什么事。

 當醫(yī)生告訴高金素梅,她體內(nèi)的腫瘤可能是惡性的時候,她“先是腦子一片空白、全身發(fā)軟,無言以對”。姐姐躲到醫(yī)院的角落里哭了很久,而這時她卻冷靜下來,反而坦然地告訴姐姐,要直面病情,自己決定未來的日子怎么辦。

在經(jīng)過詳細的了解后,她決定盡早手術。手術前一刻,她認真地看著家人們的容顏,一面是戀戀不舍,有點“約定來生再見”的意思,一面也是給自己鼓勁;她想,就當以前的自己已經(jīng)死了,之后的生命都是撿到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許戈輝:你也寫過遺書?

高金素梅:寫過,當時在醫(yī)院的時候。我交代我要怎么辦后事,有一些東西要怎么處理。

 許戈輝:你寫遺書的時候,覺得此生最無憾的是什么,最放不下的又是什么?

高金素梅:我最放心不下的當然是我的家人,因為一直以來,我很早就開始負擔我所有家人的家計,所以我如果離開的話,自然而然的,家里尤其是爸爸應該就沒人照顧了。而且我的兄弟姐妹收入都不是很好,很早開始就是我在負擔整個家庭,所以我如果離開的話,最不放心的就是他們要自己去求生存了。

而我覺得比較無憾的就是,我的人生很精彩。我從念高中起就自己打工、賺學費,然后進入演藝圈18年,拍了這么多的連續(xù)劇,拍了李安很好的戲《喜宴》;感情經(jīng)歷也很豐富。其實我的人生比一般的人,比我其他的同學、朋友要精彩很多。

許戈輝:在接連經(jīng)歷了兩個人生的低潮以后,什么樣的契機讓你覺得要從政,要替自己的原住民族群說話?

高金素梅:我其實不喜歡從政,也不喜歡人家叫我政治人物,因為我一直認為我從事“立法委員”的工作,只是我的一個手段,一個替我的族人爭取應有的權(quán)益的很重要的途徑而已。

在我肝癌手術完了之后,我就開始思考,生命的價值跟意義到底是什么。然后我看到了臺灣最大的一次地震“9.21”。當我從媒體的畫面——就像看到這次汶川地震一樣——看到災區(qū)的人那么無助,外界人給了那么多的關心、關懷跟愛的時候,我覺得人性的力量特別大,所以我當時就帶著非常多的人,像紅十字會,還有一些佛教團體、義工團體,進入原住民的部落,協(xié)助他們重建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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