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光也不是真的很在乎那個女孩子,無非是覺得面子掛不住,聽遙生這么一說,他更是鬧情緒不說話,借著醉意發(fā)瘋,在那里吵吵嚷嚷地亂踢東西。
遙生沒有理會他做了什么,只是把許風贏來的錢分了一份給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四個字:“別不懂事?!?/p>
他臉上總是沒有什么表情,只是他目光柔和,氣質(zhì)又淡然,就算面上一點笑意也沒有,也總像在微笑一樣,反而有一股懾人的氣勢。說這幾個字時聲音是輕的,力量卻很重。
童光瞪著眼睛,用力地看著他,似乎有點委屈。
第二天,童光便像徹底忘了這件事一樣,見到他們照樣有說有笑的,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這讓許風感到有一點意外,昨晚的不愉快也隨風而散,他不討厭有趣的人,有趣還不記仇,自然更不討厭了。
童光確實是個很容易忘卻不快的人,他只會記得好事情,加上生了一張?zhí)煺娴哪?,眼睛干凈得好像純凈水,時時刻刻都是一副很快樂的樣子,所以可以和任何人輕松地相處下去。
然而許風漸漸明白,所有事情并不是真的那么單純。
曾經(jīng),在酒吧的走廊里,當暗淡的燈光搖晃,令每個人都面目模糊時,卻有兩個人影在黑暗中糾纏。這一切被許風看在眼里,那是一男一女,童光和靜靜。
童光把錢放到了靜靜的手里,她慢慢抬起臉,目光一貫的冰冷,哪怕她正沖他笑著,嘴里說著謝了,眼神卻還是沒有一點溫度。
有一瞬間童光緊緊抿住了唇,像受倒了傷害般,接著便憤怒起來。
暗淡的光線在他們臉上投射出濃重的影子,空氣緊繃起來,他們對峙著,童光憤怒的表情像要把靜靜撕碎,可緊接著,燈光一暗,他們便一起被無形的黑暗吞沒干凈。
許風強裝鎮(zhèn)定地走了出去,他沒有往下看,也一次都沒有詢問過。盡管心里很震驚,童光和靜靜之間居然也有那種關(guān)系,靜靜也從童光的手里拿錢,還拿得理直氣壯、沒心沒肺。她和遙生,和童光,又是怎樣的關(guān)系呢?
這一刻他目睹了近在咫尺的人背后的黑暗,卻不知道該怎么辦,也不想探究太多別人的秘密。
然后,他走進房間,看到遙生獨自坐著在調(diào)貝斯的弦,室外流動的光在他的發(fā)間落下細細碎碎的影子,空的沙發(fā)旁還放著專業(yè)書和財經(jīng)雜志,擺得整整齊齊的。
遙生永遠是遙生,冷靜自恃,寸度分明。
許風忽然明白,靜靜和她那些男朋友的事,還有和童光的事,也許遙生都是知道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明白了。
他也許是喜歡靜靜的,可她終究是吹散而遠去的那片花瓣,既然抓不住,那只需要把她放在看得到的地方就夠了,不需要去靠近。
“有沒有覺得,她跟靜靜有點像?”這話令許風的背后再度泛起一陣涼意。
許風想起來了,遙生偶爾會繞路去一家便利店買東西,帶些飲料什么的回來。
一開始許風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走那么遠,問起來,他也只是淡淡地說:“也不遠,當散個步?!睍r間一長,許風也覺得習慣了。
有時候遙生也不知道該買些什么東西,便會問他一句:“要給你帶什么嗎?”
“煙吧?!痹S風一般都會這么說。
遙生聽了便點點頭出去,他自己從來不抽煙,卻了解許風喜歡的味道,每次都會買那個牌子的給他。
因為是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可是與遙生相比,許風注意到思可,百般無聊地站在便利店外面等她下班,一直等到天亮時,已經(jīng)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