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父親果然開始問車的事,嚴展晴神色自若地告訴他自己的車子拋錨了,正好遇上溫霖,他很好心地把車子借給自己。不知道為什么,老父親一聽到溫霖,忽然變得很開心,像小孩一樣追問著,嚴展晴之前是怎么跟溫霖認識的。嚴展晴好脾氣地把昨晚發(fā)生的事全部告訴他,這么一說完,溫霖在父親心目中的好形象又添上正面的一筆。
接下來的時間,嚴國正開始夸獎溫霖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有為,也自言自語地說著“不知道他有沒有對象”之類的。嚴展晴知道父親的意思,所以沒有言語。
也因為她根本不在意。
末了,嚴國正忽然恍然大悟:“他把車借給你,那他怎么回家啊?”
父親這么一提醒,嚴展晴也才開始比較認真地思考這件事,可是她沒有要溫霖的聯(lián)系方式,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事情進行得怎么樣了。
因為這個,嚴展晴今晚的加班變得有些不專心。
到了晚上八點多了,溫霖的電話才打來。
“抱歉,耽誤了你這么長時間?!彼f。
“不要緊,我也沒什么特別的事,不過保險公司說你這車清理起來有點麻煩,可能要花些時間,我已經(jīng)把你的號碼報給他們了,之后他們應(yīng)該會跟你聯(lián)系?!?/p>
“知道了,謝謝?!?/p>
這次他沒說話,只是笑。
“那你的車子我明天傍晚到醫(yī)院還你?!?/p>
“行?!?/p>
沉默了一會兒,嚴展晴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掛電話的意思,于是她主動開口。
“那……就先這樣,再見。”
“再見。”
掛電話前,嚴展晴又鄭重其事地說了聲:謝謝。
那邊沒有回應(yīng),只是隱約聽到一句很淺的笑聲。
隔天,嚴展晴又開始為另一件事情苦惱了。
“你知道請人吃飯約在哪里比較好嗎?”辦公室里,嚴展晴忽然對旁邊的黃雅琳問。
黃雅琳嚇了一跳,全事務(wù)所的人都知道,嚴展晴除了午間的工作餐以外,絕對不會在除了家之外的地方用餐,更別說請人吃飯了。所以驚訝的黃雅琳在咽了咽口水后,才慢吞吞地說道:“如果是單純請人吃飯的話,喬南路的粵滿樓,或是泉光中道的食溪宴……嗯,紫林西的張記也是可以的……”
“泉光中道……”嚴展晴喃喃低語,“那個食溪宴離市醫(yī)院遠嗎?”她問。
“不遠的,走路的話也就幾分鐘的腳程?!?/p>
黃雅琳一說完,嚴展晴又回到自己的思路里了。等了好久,見嚴展晴沒有再開口的打算,黃雅琳小心翼翼地問:“嚴律師,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去忙了?!?/p>
“嗯?!?/p>
很快,黃雅琳一溜煙跑出去,眉宇間透著興奮,午餐又有新八卦聊了。
嚴展晴真的覺得有些為難了,這件事比接任何一宗案子都要來得棘手,她一向不擅長這種交際應(yīng)酬,老板和同事也是了解她的,所以以往公司的任何聚會自己都會自動被排除。總之,跟陌生人一起吃飯這種事,似乎從幾年前畢業(yè)典禮后至今,就再也沒發(fā)生過。可于情于理,嚴展晴都覺得自己應(yīng)該請人家吃頓飯—其實吃一頓飯還是不夠誠意的—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什么別的表達謝意的方式,如果他惹上官司的話,自己倒可以幫點忙。
嚴大律師似乎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想法其實非常過分。
不過,那樣的人應(yīng)該不會惹上有什么難纏的官司吧。她轉(zhuǎn)念又想。
下午嚴展晴提前下班,不過途中遇上了塞車,好在緊趕慢趕,沒有錯過溫霖下班的時間。
“溫醫(yī)生。”
溫霖抬起頭,見到來人,他露出慣有的笑。
“你的鑰匙,昨天的事,謝謝你了?!?/p>
這時,溫霖露出傷腦筋的樣子:“嚴律師,從昨天開始到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跟我說了快十次的‘謝謝’了?!?/p>
在法庭上一向能言善辯的嚴大律師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接話。也難怪嚴展晴會這么“多禮”,她的個性一向獨立,遇到極度困難的事情也從來都是一個人咬牙解決,這次忽然欠了溫霖這么大一個人情,用不知所措來形容她都不算過。
雖然嚴展晴現(xiàn)在的表情看起來很有趣,但是溫霖也沒打算繼續(xù)為難她,而是把她叫到電腦旁,神情很快變得認真起來。
“今天我跟保安室要了監(jiān)控錄像,你來看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