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沒有,否則,我也不會拿這一幅來讓你看。”宗政澄淵無奈一笑,隨即將畫卷起放在一邊,“你又是如何猜出來的?”
“這個真的不是猜,是直覺。有哪個女人希望別人看到自己五十多歲的蒼老模樣呢?”這真的純粹是女人的愛美之心,只要是女人,總會有這樣的心理。
“哦,不歸也是?”宗政澄淵含笑看著我,問道。
我笑笑,覺得這個問題沒什么意義,便岔開話來,“現(xiàn)在這事陷入僵局,不歸還得請王爺幫個忙?!?/p>
“什么忙?”
“幫我畫一張到坤安宮的地圖?!?/p>
這次的事算是給了我一個教訓,想要和宗政澄淵混得熟悉,至少雅樂的皇宮我得先熟悉了。
見宗政澄淵答應(yīng),我又問:“最近那個七王爺在忙什么?”
這一次宗政澄淵沒有直接回答我,只淡淡地道:“你自己去看看吧?!?/p>
于是這日,我再一次踏上通往坤安宮的路,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我有了地圖,而且還有一位宮女帶路,兩個宮女護送。
“盈露姑娘,不知道太后會在哪兒召見我呢?”給我?guī)返恼怯?,也是當年的白劍秋。多年不見,此時我見她緊繃著身子,稍顯緊張,于是便主動開口詢問。
盈露回身看我一眼,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她語氣嚴肅地道:“太后的心意豈是爾等可以隨意猜測的?太后讓你去哪兒,你就得去哪兒,哪怕是讓你去死,你也得謝恩,然后恭恭敬敬地去死。”
我一驚,劍秋這話分明是別有含義,難道朱櫻要對我下手?想到這兒,心中難免有些亂。在這宮中,朱櫻殺我比碾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些,事后,沒有人會過問一個商人的死活。可是現(xiàn)在又無法臨時去找?guī)褪?,身邊只有三個宮女,也不知道她們是不是朱櫻的眼線。匆忙間,總感覺背后有雙眼睛在盯著我,我只得低頭一路跟著來到坤安宮的后殿。
到了后殿,盈露給了我一個自己小心的眼神,便帶著兩個小宮女出去了。
此時我坐立不安地在殿中等著,沒人傳喚我,也沒人引領(lǐng)我。我拼命忍住好奇,乖乖地站在那里。我既不敢離開,也想不出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后殿是一處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雖然也擺滿了華麗的飾物,但整個大殿依舊陰森森的。信手一摸,到處都是冰冷的,而那深色的幔帳厚重得像掛滿了不祥的記憶,每每隨風一動,我的心也跟著抖動。
突然我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低沉的喘息聲,那聲音若有若無。當我傾耳去聽時,那聲音便聽不到了,然而過一會兒,似又傳進了我的耳朵。
我并不是人事不知的深閨少女,此時聽到這樣的聲音,我只覺得驚悸非常,只想脫身逃走。哪知我腳下剛一動,大殿深處那厚厚的幔帳后面,突然響起一個慵懶且傲慢的聲音,“來人!”
是朱櫻的聲音。聽到這聲音,我感覺我的心像突然被人揪住了一樣,生生地漏跳了一拍。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回答她,還是就這么屏著呼吸。
“是哪個死丫頭?不想活了?”朱櫻的聲音尖厲地傳進我的耳朵。
我暗嘆一聲,知道是禍躲不過,于是只得掀開重重的幔帳,慢慢走了進去。
前方是一排裝飾用的屏風,繞過屏風就可以到達內(nèi)室。這時我突然靈光一閃,在屏風后站定,然后透過縫隙悄悄向里看去。
原來這里是朱櫻的寢殿。透過屏風,我看到了正中那張金雕玉砌的鳳床,那鳳床四周還掛著霧一樣的床幔,床??坷锏囊贿呅毙贝钤诖策?,靠近我的一邊則高高掛起。我還看見朱櫻的長發(fā)從床頭垂落下來,與金流蘇的床綴糾結(jié)在一起。
此時床上正躺著一雙身體如游魚一般糾纏著的男女。
朱櫻裸著身子蜷在男人身下,她凝脂一般的手臂正勾著他的脖子,那輕紗掩住了她微微顫抖的小腿。她雪白美好的身子上,點點紅痕昭示著剛剛享有的激情。從她側(cè)面彎起的嘴角中,可以窺視出她內(nèi)心深處的喜悅與滿足。
那男人赤裸著上身,純白的絲袍已褪至腰間。他身形略顯單薄,修長的手臂將朱櫻攬在自己懷里。他正低著頭,輕吻著朱櫻的脖頸。他那長長的頭發(fā)披下來正好遮住了他的臉,其中有幾縷落在朱櫻的胸口,隨著男人微微的動作,惹得她不停地嬌吟。
整個寢殿充滿著曖昧的氣息。
我轉(zhuǎn)開目光,向屏風上咬著桑枝的鳳凰看去。咬著唇,我死死忍住心中的震驚,此時我只得待在原地,進退不得。
“你叫的人呢?怎么還不進來?還要人去請嗎?”
熟悉的男聲傳入我的耳朵,帶著情欲過后特有的低啞。我不由自主地再次向里看去,正看見男人仰起的面孔,那面孔似笑非笑地看過來,緊緊盯著屏風的縫隙。隔著屏風,我與他目光相接,此時我清晰地感覺到他目光中蒸騰著凜凜的殺氣,我不禁渾身微微一顫。
豐夜真!
認出了朱櫻身邊的男人,一時間我感到淋漓的冷汗正順著我的脊梁往下流淌。我渾身冰冷,卻怎么也挪不開步子,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豐夜真不慌不忙地從床上下來,接著隨意地將外袍拉過肩頭,然后赤著腳,帶著即將捕獲獵物的得意一步一步地向屏風走來。
那邊的朱櫻也支起身子斜倚在床邊,她將錦被拉高遮過胸口,然后用手指輕輕卷弄著發(fā)絲。她的目光垂落在床上,唇角處不經(jīng)意間露出一絲帶著陰謀的冷笑。
我知道,我已經(jīng)落入一個精心安排的陷阱。很顯然朱櫻已經(jīng)參與其中,只是不知道豐夜真是否也知道內(nèi)情??墒钦漳壳暗那闆r看,不論他是不是同謀,一旦他發(fā)現(xiàn)我窺探了他們的隱情,他絕對不會讓我活到下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