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其實這貓是我在來時的路上撿的。它腿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的。我本不想要的,但它認(rèn)定了我是菩薩下凡沖我喵喵叫個不停,眼睛水汪汪的,可憐兮兮,我只好抱起了它。“是流浪貓,腿受傷了。”
“我看看。”他從我手里接過貓。貓看有人可憐,愈發(fā)悲壯地叫了聲。老師小心查看了傷勢,說:“還在流血,不如上我宿舍,我給它稍微處理下。”
我“嗯”了聲,禁不住心花怒放。
我們學(xué)校給老師安排的宿舍條件很差。不是幾室?guī)讖d的那種公寓,而是筒子樓中的一間,廁所公用,廚房沒有。一家人的全部生活都集中在一間斗室內(nèi),臥室兼書房兼客廳。黃昏的時候,樓道里彌漫著撲鼻的煙火氣,那是有人在樓道點上煤氣灶做飯,這一般是已經(jīng)成婚但尚買不起房的年輕老師在做飯。像老師這種,沒有家累,一般吃在食堂,屋子只是用來睡覺,布置就比較簡單,一床一桌一椅再加一柜,單身氣息一目了然。
他抽出椅子叫我坐,自己則坐在床沿。桌子上已經(jīng)放置好了用于消毒的紫藥水、紗布和繃帶。我抱著貓,他拉住貓的傷腿,小心地清潔,再抹藥水。貓受了痛會使勁抽搐,我雙手鉗住它,防止它掙脫,同時安慰著:“乖啊,忍一下,一會兒就好了啊?;厝ノ医o你買魚吃。”
終于包好了,我舒了口氣,抬起頭,冷不防撞到老師眼睛中深沉的笑意,他素不笑,沒想到笑起來是這樣溫情,就像春寒料峭剛剛解凍的湖面。我不免癡了下。老師說:你跟你的洋娃娃也是這么說話的嗎?你真像個小媽媽。
我的臉?biāo)⒌丶t了。
我抱起貓,“謝謝”都沒說,貼著地縫溜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事件,他開始留意我。但,是以一種刁難人的方式。比如說,讓人上黑板演習(xí),明知道我數(shù)學(xué)不好,也明知道我肯定在心里猛叫,不要我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叫我……往往他就點了我的名,好像存心讓我出丑。我平時沒那么衰,但在眾目睽睽下,尤其是他的如炬目光下,我腦細(xì)胞總是罷工,罷得很徹底,我什么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