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舟覺得自己在夢里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她似乎是奔走于一片血與火的海洋之中,手里握著鋒銳的長刀,一路砍殺著看不清面目的人們。那些飛濺的鮮血滴到身上,濃烈的血腥味更加激發(fā)了她的殺意。很快手里的長刀已經(jīng)布滿了缺口,她扔下刀,試圖在地上尋找一把替代品,最后撿起來的卻只是一根白森森的大腿骨。
驚醒之后,童舟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客棧的床上,腦袋疼得想要炸開,卻又隱隱有一股清涼縈繞于額頭處。左右看看,狄弦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里握著一塊冰——大概是他用秘術(shù)變化出來的——敷著他自己的臉。他的右臉上有一塊腫了起來。
“是我干的么?”童舟支撐起身子,“好吧,我不該那么問,除了我,還能是誰干的呢?不過你別想得到我的道歉或者道謝,而且我也應該對你說再見了。我寧可回家等死,也不想接受你的恩惠。”
“你要去哪里?”狄弦看都不看她一眼,“回到童維那個老蠻子的家鄉(xiāng)么?”
童舟點點頭,“沒錯,瀚州西部的蘇犁部落,我就是在那兒被養(yǎng)父收養(yǎng)的。”
“那么,你可以幫我?guī)б粡堛y票過去,給蘇犁部落的頭人達密特。”狄弦說。
“給他帶錢干什么?”童舟有些意外,“不過達密特倒是一個蠻好心的頭人,經(jīng)常收容一些在其他部落里無法生存的老弱病殘。”
“這筆錢就是交給他養(yǎng)活那些人的,確切地說,是那些魅。”
“你說什么?”童舟大吃一驚。
“達密特是一個魅,”狄弦扔下手里的殘冰,又凝聚出一塊冰塊貼到臉上,“那些所謂的老弱病殘,也都是流落于各地的魅,他們的身體殘疾大多是由于凝聚失敗而造成的。瀚州是一個生存條件艱難惡劣的地方,一個部落里不能干活的人多了,整個部落都可能挨餓,所以我每年都會給達密特送去一筆錢。他可以用錢和其他部落或者華族人交易,換取食物和其他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