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節(jié)

幸福,在幸福遠去的時代 作者:格納齊諾(Genazino, Wilhelm)


沒有人問我什么,沒有人想跟我搭訕。我在那里默默地嚼著半片農(nóng)家面包和一塊蒂羅爾火腿,想著即將到來的周末心里很高興。特勞德爾和我會好好享受不用早起的周末,躺在床上考慮是去參加市里的節(jié)慶活動,還是跟特勞德爾的同事一起去燒烤,要不就去一家約旦飯館看阿拉伯肚皮舞。我們也終于可以在月色下的美因河畔漫步,或是去一家藝術(shù)影院看一部很少上演的美國偵探片。也許這些設(shè)想一樣也實現(xiàn)不了。特勞德爾會給我講述她的童年,我則緊挨在她身旁聽她講,同時欣賞她的酥胸。多年來我一直以為觀看她的胸部已經(jīng)不會發(fā)生任何事情了。不會再產(chǎn)生任何當(dāng)下的誘惑,不會再有直接的身體刺激,因為我對她的胸部已經(jīng)太了解了。發(fā)生的是更根本的:一直不斷得到強化的從屬感。特勞德爾的胸和我,二者之間的關(guān)系是牢不可破的。而這種神秘關(guān)系僅僅是通過多年的觀看就產(chǎn)生了的!我常給自己提一些愚蠢問題,比如:我更喜歡看特勞德爾穿緊身束胸衣,比如巴伐利亞的傳統(tǒng)佃兜服[1]Dirndl是一種典型的胸部可系緊的連衣裙,為德國巴伐利亞和奧地利的傳統(tǒng)婦女服裝。[1],還是更愿意看她裸胸躺在床上,雙乳隨她的動作來回滾動。其實我可以把自己的住處陳述為:我是轉(zhuǎn)租房客,住在特勞德爾的胸口下。來參加會議的人逐漸散開去了不同的地方,許多人干脆把他們的天藍色袋子扔掉了,也有人把它們隨便放在了什么地方。我拿過一個袋子,考慮是否應(yīng)該順手牽羊拿一塊蒂羅爾火腿,留著日子艱難的時候吃,這樣的日子一定會來的。我往旁邊退了退,想再琢磨琢磨。我不知道為什么有時內(nèi)心會被一種恐懼攫住,害怕將來陷入貧困。每天的日子太長了,在這些無休無止的時間中人們盡想些沒用的烏七八糟的東西。我又想起了自己那“半日生活”的項目,如果此項目已經(jīng)實施了的話,我現(xiàn)在就可以退場去回顧今天上午發(fā)生的蠢事??涩F(xiàn)在我得取消一個危險的計劃,我得情意綿綿地勸慰自己:你從未真正想要一整塊蒂羅爾火腿。自助餐旁的人越來越少。我走到長桌前看著眾多的蒂羅爾火腿,幸好已經(jīng)不再有任何貪婪。我想起小時候有個夢想,愿意像只兔子那樣蹦跳著走完一生,從來不被任何人糾纏。我的眼淚快掉下來了吧?生活中我所需要的細膩只能在我的憂郁中找到。我在自助餐桌旁又待了一分鐘,然后就離開了旅館,沒拿火腿,沒拿袋子,也沒流眼淚。旅館負責(zé)人貝希特勒女士看見了我,沖我揮了揮手,我很感動,也向她招手致意。那些穿著十分俗氣的儲蓄銀行制服式套裝的女士們在旅館外看上去要比在旅館內(nèi)順眼。我聽見一個女的對另一個說,她的嘴太小了。做什么事太小了?我真想問,但我畢竟還是忍住了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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