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地又把電話撥了過去,鈴聲響了半天,在他以為蘇月不會接聽時,電話通了,他忙對著話筒揚聲說道:“喂,月,別掛我電話好么?”
“哦,那我不掛嘛,我還不是心疼你的話費。”蘇月似乎察覺出他語氣里的落寞和隱隱的怒火,開始賣起乖來,“親愛的,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誰欺負(fù)你了?”
“我……”咂咂嘴,成墨說不出話來,誰欺負(fù)他了?他能說嗎?能告訴她,我這回真成窮光蛋了,錢全輸光了嗎?不能,堅決不能。
幸好電話那頭的蘇月也沒期望他的回答,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啊,對了,我前兩天逛街,看見一條牛仔褲,特別適合你,我給你買下來了,等你回來的時候你穿給我看啊。”
“……好。”回去啊,何年何月才能回去啊,他苦笑,“月,我……”
“嗯?What?啊,你等一下,這件衣服不錯啊,怎么樣,漂亮吧……什么?貴?還好啦,哪里貴,比這更貴的我都買了一大堆呢……才不心疼呢……”蘇月好像看中了某件衣服,正興致勃勃地挑選呢,隱約跳出來的一兩句話,比高分貝的噪音還刺耳,他匆匆又說了兩句,掛斷了電話。
這通電話無疑又在他的心里扎了一下,隱隱泛疼。在過去的幾年里,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是蘇月,就算他再怎么愛玩、亂搞,最終還是會回到蘇月身邊,因為他們之間已經(jīng)不僅僅是愛情和激動這么簡單,他們是一家人,誰也離不開誰。
所以,即便是現(xiàn)在蘇月這么冷淡地對他,明顯地在敷衍他,他也只是發(fā)發(fā)牢騷,并不會真的怪她,他只是覺得心里有點泛苦,有點疼而已。男人嘛,不能給自己的女人提供物質(zhì)需求,讓她得到滿足,就是無能、無用,怪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
他想得開,他也有把握,最后,蘇月還是會回到他的身邊,不管他變成什么樣!他有這個信心,因為他了解蘇月,就像了解自己一樣。
漸漸的,眼睛有些酸澀,上下眼皮開始不停地打架,他撲通一聲,仰倒在地板上,眼皮動了動,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異常艱難,就算在夢里,腦海里也像放電影一樣閃過一幅又一幅令人難過的畫面,這個痛苦的夢,什么時候才能醒呢?
頭痛欲裂,正是這疼痛讓成墨知道自己還活在現(xiàn)實世界中,他多么希望自己是做了一場夢,一場很長的夢,不管過程多么曲折離奇,任憑結(jié)局悲歡離合,最后夢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煙消云散。
但此時此刻,他想醒過來,又不敢醒;他既希望一切都是夢,又清楚地知道,他這次是真的失去了所有,而不愿醒來面對現(xiàn)實。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成墨看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空酒瓶子,他拍了拍快要裂開的腦袋,看來昨天喝了不少酒。
為什么會喝這么多呢?因為郁悶唄。為什么會郁悶?zāi)??因為輸錢了唄。為什么輸錢能這么郁悶?zāi)??因為輸光了自己所有的錢……成墨盯著地上的空瓶子想著,沒有一個環(huán)節(jié)有bug(漏洞),這么順理成章,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了。心中涌出的一股絕望在提醒著他:你輸了,你失敗了,你這個一文不值、身無分文的失敗者。
其實打牌打久了,肯定會是這樣的,因為誰都會有點背的時候,也有運氣好的時候——本來你覺得穩(wěn)贏,結(jié)果一敗涂地;本來該你輸了,最后你反敗為勝。這些情況都有,把戰(zhàn)線拉長了來講,大家的運氣都差不多。正巧趕上成墨就在那天倒霉,也正巧他倒霉的那天是他孤注一擲的那天,這就很讓他受不了,這要是放在平常,輸了也就輸了,還有翻身再來的機(jī)會,可這次,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