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用了夸贊女子的字眼，自然是成心氣他。

不料莫懷臣卻勾唇莞爾，“莫某怎比得王妃林間的颯爽英姿？謬贊了！”

傾瞳越發(fā)氣結(jié)，蹙眉問：“丞相大人別繞彎子了，今日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奉了圣命而來。”

圣命是奉了，送來一些書籍經(jīng)文、衣物珍饈，還有兩盤上好的云子；不過卻不曾被待為上賓。

茶是冷茶，椅是涼椅，就連傾瞳的面色，也似臘月寒風(fēng)，凍人得可以。幾個下人是梁王府敗落后才招進的雜役，從沒見過這樣陣勢，只縮在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吭聲。

莫懷臣倒端坐在那兒用茶，模樣優(yōu)雅得好似在錦榻上品嘗上好的玉龍雪尖。柴青看不下去，“大人，茶涼，您這兩日……”莫懷臣略掃他一眼，他只好閉了嘴，他的主子才轉(zhuǎn)眸去瞧一旁的杜傾瞳。

她的確美！

白璧無瑕，比不過她素肌纖柔；山溪清透，比不過她春波明澈。這張容顏能動人心魄，美得不沾半絲塵俗之氣，如初霞之煙，奇媚氤氳。雖然此刻滿臉不耐，不過眉目間麗色鮮活，也別有一番嬌憨逗人。

他不禁笑了笑，“王妃別急，本相還有樣?xùn)|西相贈。”一擺手，下人便抬上來兩甕青色陶罐，“這是堰丘的佳釀冰焰，乃堰丘火焰花配以冰池百年陳釀泡制而成，不知王妃可愿笑納？”

明眸登時如星一閃，目光繞在那溜光的兩甕上頭轉(zhuǎn)了轉(zhuǎn)，終究撇撇嘴，“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大膽，敢對丞相大人無禮！”柴青的手按上劍柄，再次被他家主子無所謂地擺手攔住，莫懷臣的語氣仍是悠悠的，“說起來這酒也極其難得，本相只得這兩壇，還無緣一嘗。今日既然適逢其會，就先叨擾一杯順風(fēng)酒好了。”說著便自起身，開了一甕酒，拈了只干凈杯子倒?jié)M一盞。

“先干為敬！”

他在梨花雨中仰脖飲盡美酒，白衣碎花，繾綣風(fēng)流。那份瞧破人心的坦蕩，倒令一邊的傾瞳無端有些訕訕，只好輕哼道：“大人多心了，傾瞳并沒覺得這酒會有問題。以大人今日的權(quán)勢，殺雞又焉用牛刀？可是俗語說，‘無功不受祿’，如此珍稀的好酒，大人要么敬獻君王，要么自留品嘗，何必送到我這人寂草衰的梁王府中？”

莫懷臣微頓了頓，擱下酒杯淡淡道：“也沒什么。不過當年一事，整樁謀劃唯獨對王妃有欠公道。這冰焰酒烈，倒可陪人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