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如今在顧府住得很好,并不曾動過這般心思。”持盈唇畔勾起淡淡的笑,“又或者,七嫂是忘了當年持盈入住顧府的緣由了么?命該如此,持盈不怨。”
寧千凝報以一笑,精致妝容下有一種婉約柔美的氣質(zhì),令她的笑容漸漸不真實起來。她拿起帕子輕拭了唇邊茶漬,才道:“九妹這是說的哪兒話?皇家子女,天皇貴胄,哪有命不好的?”
持盈轉(zhuǎn)首看向窗外,靜靜道:“廣慎大師占的命格從無出錯,父皇頒的一道圣旨金口玉言,七嫂這話卻是輕巧了些。”
“人活著,這命哪,也是會變的。”寧千凝嫣然一笑,“我從前在娘家的時候,廣慎大師也曾說過不祥的話語,可我現(xiàn)在還不是這樣過來了。七殿下每每說起此事,都很是不放在心上呢。”提到郁行之,寧千凝的神色柔和不少,瞳孔里好似都能流出靜好的光澤來,笑意輕染眉間,確是十分的柔美動人。
持盈靜了一瞬,驀地一笑,“七嫂,看重這些的,可不是七哥,是父皇呢。”
寧千凝目光一頓,隨即笑道:“九妹說得是,是七嫂失言了。”
持盈不再接她的話,只強壓下心底的擔心和焦躁,同寧千凝一般捧了茶盅在手心,默默曬著從窗外投射而來的陽光,身上暖洋洋的,心底間卻是冷意如海潮,一波波地泛來。
嘴上說得再好聽不過,送她回宮??扇舴腔实郜F(xiàn)在有了讓她和親的主意,郁行之也起了拉攏朝華的心念,他可巴不得持盈繼續(xù)留在顧府牽制著西辭呢。
指甲深深刻進掌心,只有靠著溫熱的茶水才能使得冰涼的指尖不那么僵硬顫抖??墒峭粜兄徊㈤L大與他情同兄弟卻被他當作工具一樣的西辭呢?非要逼到他忍無可忍么?郁行之這一路走來的所作所為,著實讓人心寒,枉費持盈還曾贊他“良善”,如今倒是想斥他一句“狼心狗肺”。
再坐了半刻,持盈實在無法再在這里陪著寧千凝枯坐下去,這樣沉默的氣氛叫她越發(fā)地焦慮和擔憂,也讓她在心力交瘁之余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yīng)對寧千凝的旁敲側(cè)擊。
溫婉嬌柔的七王妃還在抿著熱茶,持盈卻已起身道:“七嫂,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想回房去看看西辭。”
寧千凝似是驚訝地回望她,笑道:“迎天不喜歡別人打攪,九妹別著急,不妨再在七嫂這里多坐一會兒。”
持盈微微笑道:“七嫂多慮了,持盈保證定然不會打擾迎天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