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之前
說來可笑又可疑,我要給你看的,并不是隨后書頁里的文字,或者故事。
我要給你看的是,現(xiàn)在,你眼皮底下,一個個排列整齊的方塊字。像一只只蟲子,秋天的蟲子,沉靜,清晰,默默前行,有著自己的心事。
而不是,此刻,你我身外的世界,輕浮,懦弱,人人自危,坐立難安。
謝謝。
二、時光機
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手機有兩個未接電話和一條未讀短信。
電話是狄安、格雷打來的。短信是羅蘭發(fā)的:我已經(jīng)和狄安聯(lián)系了,晚上聚一下吧,收到神秘短信了嗎?
我給狄安、格雷打過去。兩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幾乎一模一樣,收到神秘短信沒?
我們四個人都收到了同一條短信:
一年之后,末日降臨。
狄安說,問了十個朋友,有深圳的,有外地外省的,他們都沒收到。
格雷說,回撥過去,發(fā)信人顯示的號碼卻是空號。
我回復(fù)羅蘭:神秘短信收到,而且可以確定的是,整個城市單單獨獨只有我們四個大學(xué)同學(xué)收到!收到的時間都是,一月一日,零點零分零一秒,對嗎?
羅蘭的信息迅速飛奔而至:一月一日,零點零分零一秒。
四個大學(xué)同窗,永遠的鐵哥們。久違的聚會,因一條神秘的短信。老時間:晚上八點半;老地方:地鐵市民中心廣場站四號出口“紀念日”音樂餐吧;老人物:搖滾歌手狄安、政府公務(wù)員格雷、外企白領(lǐng)羅蘭,還有我,雷米,一個學(xué)校的行政人員。四人中,前二者單身,白衣飄飄;羅蘭,搞IT的男朋友出差去了德國,歸期暫定今年圣誕。
我們幾乎同時出現(xiàn)在餐吧門口,尚來不及扯東道西,便先掏出了手機,再次對照那條同樣內(nèi)容的短信。相視不語。我說,進去坐下來再說。
偌大的餐吧,找不到一個四人的座位。我們立在吧臺一側(cè),要了餐牌,先點了喝的東西。沒有人提出要換個酒吧或者咖啡廳。
班長,你看這餐牌。羅蘭叫我。
餐牌嶄新,只是故意做得很舊,有粗糲的毛邊,泛黃而透明的紙皮里,夾雜著干癟的稻谷、木屑,還有做飛翔狀的昆蟲肢體。餐牌頂端用兒童體的毛筆字寫著:“你我共憶最美好的時光”。再看那打頭的餐名:
七〇后回憶套餐
吃的:棒子面干糧(加糖精)一碗
喝的:麥乳精沖開水一杯
吃著玩的:綠豆冰棍一支、大白兔奶糖二顆
兜著走的:小虎隊貼紙一張、四大天王磁帶一個、《人民日報》(頭版刊登有十一屆三中全會公報內(nèi)容)影印版一份
仍覺得不過癮的:體驗挨打一次、剪郭富城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