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回千雪的電話,這可是自兩人有約定以來的第一次!韓政勛胡亂的抓起幾件衣服,匆匆回房。
“喂……!”
韓政勛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景象——自己向來整齊干凈的房間,此刻卻是亂成了一團:書架上的書飛到了床上,寫字臺左邊的三個抽屜全被打開暴露在外面,他的課本和論文冊子被亂糟糟的扔了一桌子,原本掛在墻上的小提琴這會兒慘兮兮的躺在地上,而一顆簽過名的棒球正在某個角落晃動著……
而就在這一地狼藉中,坐著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粉色的睡裙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和十個粉嫩的腳趾,她似乎正在看一封信,左手托著腮,神情認(rèn)真而專注,和游戲廳里的那個女孩判若兩人。
等等!
一封信?!
韓政勛的瞳孔驟然緊縮,一個箭步?jīng)_到房間里,劈手將那幾張紙奪了過來,“林、小、西?。?!”
“嗯?”林小西好整以暇的抬起頭來,看著一臉暴怒的韓政勛,嘴角卻慢慢的彎了起來。
“你這丫頭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可以亂翻別人的東西!”韓政勛看了眼手里的信,臉色越發(fā)青的厲害,“你懂不懂什么叫隱私?居然偷看私人信件,你……你笑什么笑!”
他這邊氣得發(fā)昏,這個罪魁禍?zhǔn)讌s還是面色不變心不跳的坐在地板上,最可恨的還是她居然在發(fā)笑。
有什么好笑的!
林小西聳聳肩,指了指韓政勛腳下的地板。
一堆衣服。
天哪!他沒穿上衣??!
韓政勛的腦子像是被突然澆了汽油點了火,“彭”的一下燒開了。
剛才他洗完澡便覺得熱,想著自己的房間就在浴室隔壁,其他人也早已各回各屋,只套了條四角褲就出來了,誰曾想會在自己的屋里撞見林小西!
糗啊!
韓政勛趕緊背過身去,飛快地?fù)炝艘患恤穿好才稍微覺得踏實,回過頭來時卻又對上林小西那雙黑幽幽的眼,她唇邊笑意宛然,像是正在看馬戲團猴子表演的小女孩。
惡魔!絕對是惡魔??!
韓政勛重重地咳了一聲,盡力板起面孔,“林小西,我再說一次,以后未經(jīng)我的允許,不許你進我的房間,也不許你擅自亂動我的東西?!?/p>
他以為依照這丫頭的脾氣,就算撲上來咬他一口都是輕的,他甚至都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她只是怔怔地望著他,睫毛顫動著,像是突然呆住了。
“喂,你干嗎不說話!”韓政勛有些后悔了,無論如何,林小西畢竟是林阿姨的侄女,是初來乍到的客人,就算有什么錯,他這么吼她也有點過分。
“我沒看懂!”
“嘎?”韓政勛愣了,“你說什么?”
“這封信,”林小西指了指他手里拿著的兩張紙,“我看不懂。”
韓政勛下意識的朝信上看去——上面全是韓文——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你看不懂還一直在看!”
林小西歪著腦袋,斜睨了他一眼,“可是……你為什么要藏給我姑媽的信?”
“什么?”
這次韓政勛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大吃一驚了,“你是說……你是說……”
林小西慢吞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很無辜的眨了下眼,“那個‘林玨’,就是姑媽呀!”
這句話說的沒頭沒腦,但韓政勛卻是一聽就懂。這封信被他從首爾的家里帶到釜山,早已看得爛熟于心,通篇都是韓文,唯獨開頭的稱呼處寫著兩個筆鋒凌厲的漢字:林玨。
林玨是誰,誰是林玨?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了韓政勛快兩年,卻沒想到遇到林小西這個魔頭,陰差陽錯的竟將答案就這么揭曉了!
胸口驟然悶得透不過氣來,韓政勛竭力克制著內(nèi)心的激蕩,死死地盯住林小西,“你確定?”
林小西皺了下眉,沒好氣地說:“我姑媽最早就叫林玨,后來才改名叫林曼如的!”她瞇縫起眼,“這是誰的信?他怎么會知道我姑媽以前的名字?”
嘶……
韓政勛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誰了!她是林小西啊,在游戲廳里將手柄都搖斷掉,還差點引發(fā)起斗毆事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兩人死死地盯著彼此,都想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出個究竟來,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被燒灼出一股焦味。
手機忽的響了。韓政勛一把將它從書桌上抓起來,毫不猶豫的直接摁斷扔到床上,頭一回卻看到林小西饒有興趣的眼神。
“這件事……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他決定投降。
“哦?”林小西挑了挑眉,“憑什么?”
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韓政勛深深地吸了口氣,“如果說出去……有人會受到傷害。”
“這樣啊……”林小西眨了眨眼,似乎想說什么,卻在看到韓政勛越發(fā)陰沉的臉后止住了,“好,我答應(yīng)給你保密……”
他剛要松口氣……
“……但你得告訴我寫信的人是誰,信里寫得又是關(guān)于什么的!”
“不行,我不能告訴你信的內(nèi)容,”韓政勛斷然拒絕,然而看著林小西似笑非笑的樣子,沒來由一陣氣短,“反正……內(nèi)容與你無關(guān)?!?/p>
“那告訴我信是誰寫的!”林小西習(xí)慣性的瞇起了眼,看起來像是世上最危險的恐怖分子。
“你發(fā)誓不會說出去!”
“我發(fā)誓!”
韓政勛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林小西才聽到那個答案從他的齒縫中慢慢擠了出來,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
“……絕不可以說出去!”
“哦!”林小西輕輕的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