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交完之后，領(lǐng)導(dǎo)說，這是做這行的規(guī)矩，因為怕你做些不理智的舉動，報警，或是給家里打電話，讓家里人擔(dān)心。既然來了，對這行得了解，聽不明看不懂，了解不透，就不讓出這個門，不論親戚朋友，就是我親爹親媽也不行。這話是軟中帶硬，聽著也有道理。跑不出去，你打電話，家里還瞎擔(dān)心。

那里面有一個歲數(shù)大的老太太，六十歲，說話能聽懂，好像是廣西的，客家人，原來是個唱戲的。每天晚上用客家話唱戲給我們聽。對他們來說，那也是個家庭，除了生活差之外，平時也比較開心。一個人單獨行動的機會少些。出門最多三個人，從來不一群一塊走，宗旨是不影響當(dāng)?shù)厝?。我估計是怕周圍人知道，舉報他們。其實，他們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干啥的，誰平時沒事出去穿著個破西服？除了中介，就是老板，再不然，就是搞傳銷的。

手機交了之后，他們變了一副態(tài)度，輪番給我說話。一個鐘頭以后，有個人來講課，講得非常快。第二節(jié)課時間，我才明白為啥第一節(jié)講那么快，因為他們知道，這時一般還不愿意聽，所以講得很快，只是個大致印象。

我到處看了，逃跑不了，也不讓小山和我單獨見面。給我配了個生活老師，吃飯和你同睡，給你洗腳，洗臉毛巾給你弄好，牙膏都是人家擠的。飯也不讓你盛，你坐那兒，啥也不干，直管吃，吃完聽課。他們說小山已經(jīng)做一行了，你給他考察考察到底行不行，反正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了。他想走就走，沒人攔他。是他自己不走。那為啥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呢？怕你做偏激的舉動。

睡覺全部是地鋪，在地上鋪開，一個席，上面就一個被子，鋪一半蓋一半，有苦才有甜。吃飯，白菜沒有一滴油，從來沒有白菜心，全是白菜外面的大葉子。切完在大鍋一煮，就行了，蒸米。人家吃得可高興，還有七八個年輕的（后來知道其中還有三個是大學(xué)生）。有個規(guī)矩，所有的飯盛完之后，兩根筷子扎在碗里，有個說法。人不齊都不準吃，人到齊之后，倆手端著，一起說：“大哥你好，大姐你好，大家都好，吃飽吃好?！蔽液孟袂叭D沒吃飯。但是人家都吃得非常香，小山也沒理我。

第一節(jié)課我就聽得很認真，我要弄明白他們在干啥，想著得給小山說動心，讓他回去。第一節(jié)課營銷模式，還沒聽懂。第三節(jié)課我就開始問。到晚上，人家把我的電話給我，讓我看哪些電話需要回，并且告訴我，不要給家里人打電話，你要明白，這幾天你出不去，不必讓家人擔(dān)心，所以你自己要衡量一下。我想也對。有時間電話不停地響，他們把手機給我，也讓我接。不是太嚴格，也人性化。還給你燒熱水，讓你洗澡。我來的頭一頓飯有肉，我沒吃，后來再沒有肉了。不過大家也都沒覺得啥。精神鼓舞著。規(guī)矩是每個人每頓必須在家吃，大家共同受苦，共同感受創(chuàng)業(yè)的艱難。

聽了幾天下來，覺得挺有道理，他們講得很讓人心動。也不知道啥時候被轉(zhuǎn)變過來的，覺得這是個值得做的事，有那么多人成功。并且，你掙到一定錢的時候把你清除出去，你拿著錢走，這樣，不占名額，讓下面人有機會。值得一聽，況且，人家有具體東西賣，不像有的傳銷，連個東西都沒有，光拉人交錢。

我回來還給你姐說，讓閨女也去聽一星期，被你姐罵了一通。但是，最終，我沒有交錢?，F(xiàn)在想想，還是覺得有一定道理，不覺得人家是在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