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孔子是一個太出名的人,每個人從小就要讀他的至理名言。我也一樣。
記得上初中時,我開始接觸《論語》與《史記》,并在心底萌發(fā)了寫一部歷史小說,將孔子其人其事寫出來的想法。但是,隨著年齡漸長,學問稍有長進,覺得這個少年時代的理想有點狂妄。因為古書讀得越多,世事經(jīng)歷越多,少年時代頭腦中清晰的孔子形象卻越來越模糊了。再加上現(xiàn)實的人生命題,考大學,考研究生,拿博士學位,升副教授,升教授,當博導,要這個要那個,要完成這個任務要完成那個任務,所以這個創(chuàng)作計劃永遠只是一個理想,就像孔子要“克己復禮”,恢復周公禮法,實現(xiàn)“天下大同”的理想一樣,不可能實現(xiàn)。
雖如此,但理想一旦在心中萌發(fā),就像錢鍾書先生在小說《圍城》中所說的那樣,要想打消已起的念頭,其實是比打胎還要難的。由于這個原因,加上2005_2006年在日本京都做客座教授時有一段空暇,少年時代萌發(fā)的心愿開始有了實現(xiàn)的機遇。于是,在寫完《遠水孤云:說客蘇秦》、《冷月飄風:策士張儀》兩部“蓄謀”已久的長篇歷史小說后,再將孔子形象寫出來的想法也就自然演進為一種現(xiàn)實的計劃。
為了實施這一計劃,從2005年開始,我就開始準備。為了了解孔子生活的時代,寫出反映那個時代風貌的生活細節(jié),我除了大量閱讀先秦歷史文獻,研讀歷史地理外,還經(jīng)常深入日本京都古老的街巷與建筑,追索中國古代建筑與民俗的殘存影像,觀摩日本人的跪坐,體驗睡榻榻米的感受。因為孔子說過“禮失而求諸野”,事實上中國古代的很多風俗習慣還在日本人的現(xiàn)實生活中有所反映。2006年從日本回國后,我又多次趁著到山東開學術會議的機會,多次登臨泰山,訪問曲阜,觀察山東人的生活。2009年2月到6月,我應邀到臺灣東吳大學做客座教授,曾有意識地去了解臺灣的祭孔儀式。2009年9月,到山東大學開學術會議時,除了拜訪孔子故里,看孔林,謁孔陵之外,我又特意參加了在曲阜舉辦的紀念孔子誕辰2560年的文化節(jié),看“八佾舞于庭”的儀式,聽古琴竽瑟合奏。慢隉地,我覺得找到了感覺,開始動筆創(chuàng)作長篇歷史小說《鏡花水月:游土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