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夷酋額爾金、葛羅等復來???,我中國不為已甚,準令由北塘登岸,赴京換約。不意該夷等包藏禍心,夾帶炮車并馬步各隊,抄我大沽炮臺后路,我兵撤退后,復至天津。因思桂良系前年在津原議之人,又令馳往,與之理諭,猶冀該夷等稍知禮義,但使所求尚可允許,不出情理之外,亦必予以優(yōu)容。豈意額爾金等肆意要求,竟欲婪索兵費,強增口岸,陳兵擁眾,入我郊畿,兇狡情形,至于斯極!爰命怡親王載垣、兵部尚書穆蔭前往再三開導,并命將所請各條妥為商辦。逆夷猶敢逞兇,帶領夷兵逼近通州,稱欲帶兵入見。朕若再事含容,其何以對天下?
現(xiàn)已嚴飭統(tǒng)兵大臣,帶領各路馬步諸軍,與之決戰(zhàn)。近畿各州縣地方士民,或率領鄉(xiāng)兵,齊心助戰(zhàn);或整飭團練,阻截路途。無論員弁兵民人等,如有能斬黑夷首一級者,賞銀五十兩;有能斬白夷首一級者,賞銀一百兩;有能斬著名夷首一人者,賞銀五百兩;有能焚搶夷船一只者,賞銀五千兩,所得資財,全行充賞。天津百姓素稱義勇,務各敵愾同仇,明攻暗襲,以靖逆氛。
朕非好武窮兵之主,凡此大不得已之苦衷,當為天下臣民所共諒。至該夷所擄閩、廣等處內地人民,皆朕赤子,如能自拔來歸,或斬夷首來獻,朕亦必予以厚賞。至該夷去國萬里,原為流通貨物而來,全由刁惡漢奸百端唆使,以致如此決裂。并當諭令各海口一律閉關,絕其貿易。其余恭順各國,任其各安生理。經此次剴切明諭,該夷倘能醒悟,悔罪輸誠,所有從前通商各口,朕仍準其照常交易,以示寬大之仁。如尚執(zhí)迷不悟,滅理橫行,我將士民團等惟有盡力殲除,誓必全殄丑類,其毋后悔。
將此通諭中外知之。欽此。
八月初五,葉赫那拉氏出席了早朝,皇帝口諭:
夷人以議和為名,由津至通,節(jié)節(jié)進逼。所請各條,已皆允許,該夷必欲將該國夷書親呈御覽,堅欲撤退僧格林沁張家灣之兵,狂悖殊甚,撫局已形決裂,業(yè)經僧格林沁開仗獲勝,大營現(xiàn)扎八里橋,阻截夷兵前進。
朝廷發(fā)布命令:堅決抗擊從停泊在錦州海面的軍艦上登陸的軍隊。
八月初七日,皇帝祭祀孔廟,但第二天早晨卻不敢從頤和園進城,盡管他還想去祭祀列祖列宗,向他們報告自己打算離京。第二天一早,恭親王被任命為全權大臣,取代怡親王(載垣)的地位,而皇帝本人,盡管上諭措辭強硬,卻在進入宮苑內的一座小廟敬拜了戰(zhàn)神之后,便逃出了京城。在宣告離京的上諭中,這次逃跑被描述為一次“秋巡”。?
朝廷倉皇啟鑾,僅在離京向北的路上行走了大約六十里,便停留在一座小廟里,度過第一個夜晚。一道上諭從這里發(fā)出,號召所有滿人部隊前往熱河護駕。次日夜間,收到了恭親王的一篇奏疏,報告夷兵的最新動向,但皇帝在回復中命令他隨機應變,便宜行事。上諭說,對于事情的進程,皇帝無法遙控;換而言之,君主推卸掉了往后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