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工道人恍惚之間覺得那個人十分面善,趕緊走過去扶著他坐了起來。那人被火工道人拍前胸打后背地折騰了一番,終于悠悠地醒了過來。就在他一抬頭的工夫,火工道人終于想起了為什么打第一眼起就看著這人面熟了。原來,火工道人早年間曾經(jīng)在南京待過,在那里見過這個人。這位就是曾經(jīng)在南京城里最有名的算卦先生張鐵口。想當(dāng)年,他在夫子廟測一個字就要五塊銀元,就是這么高的價碼兒,算卦的人照樣是如同過江之鯽,每天都要忙活到很晚,據(jù)說連許多國民政府的高官都把他奉若神明。少帥張學(xué)良曾經(jīng)在算卦后賞了他五百大洋的事情,一時之間被傳為奇聞。不知這樣一個人,今天怎么會落到了如此狼狽的境地?
張鐵口被救起之后,看著火工道人慘然一笑,說道:“多謝先生救命之恩,還望您好人做到底,再施舍給我一些吃的吧,我已經(jīng)三天沒吃過東西了!”
火工道人聽了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張鐵口架起來從側(cè)門帶進(jìn)了寺里,到廚房盛了滿滿一大碗粥,有些不好意思地端到了張鐵口面前,滿懷歉意地說道:“委屈張先生了,寺里只有這些飯食。比起您在南京夫子廟時,那可……”
張鐵口聽見來人認(rèn)識自己也沒有奇怪,看來他是真的餓壞了,端過碗來二話不說,狼吞虎咽地喝起了粥來。
一大碗粥轉(zhuǎn)眼的工夫就見了底兒,張鐵口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碗。抹了抹嘴,張鐵口搖頭晃腦地贊嘆道:“我老張走南闖北也算是見過些世面,這么好喝的粥還是第一次遇到??!”
火工道人盡管冷峻,但還是被張鐵口給逗得莞爾一笑,“張先生,您是餓糊涂了吧?這不過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米粥,哪值得您這么稱贊!要是您早兩個時辰進(jìn)寺來,法事上撤下來的貢品倒是比這強(qiáng)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