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少懵懂到結(jié)婚生子,從為人子到為人父,拋開一切雜念想想,忽然發(fā)現(xiàn),和父母在一起的感覺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從對父母的叛逆到面對小孩子的淘氣,從對父母的高山仰止到對兒女的暗暗期許,似乎一個輪回就此結(jié)束,一個新的輪回正在開始。
慢慢長大,開始審視這個世界時,并不能理解很多中國父母的做法,無論是在艱難的創(chuàng)業(yè)期還是在事業(yè)的高峰期,他們都不曾停止忙碌,家里家外,總是手腳不停,他們常說“閑不住”。
缺衣少食時,破衣爛衫不舍得丟,生活好了之后還是節(jié)衣縮食。對待自己的孩子卻毫不吝嗇,只要孩子走的是正道,父母砸鍋賣鐵,傾家蕩產(chǎn)也在所不惜。
他們常說這樣一些話:
“我不餓,你吃吧?!?/p>
“我不累,你先睡吧?!?/p>
“我不喜歡,你自己去吧。”
“我們什么都好,不要操心?!?/p>
“你們現(xiàn)在這么忙,不要過來了?!?/p>
他們用這些話騙了兒女一輩子。
背一年年彎下,白發(fā)一天天增多,皺紋一日日加深,腳步慢慢變得蹣跚,像一棵棵參天的樹,慢慢倒下時依然不忘灑下一片樹陰。
年齡和經(jīng)歷讓我無法理解父母這些行為,我去問父親,是什么支撐他和母親為我們兄弟付出這么多。
父親說:
這是所有動物的天性,就是最殘忍的老虎也不例外,“虎毒不食子”。當孩子出生時,老虎會和一頭溫順的牛一樣為幼崽舔去身上的粘液,理順它們的皮毛;當幼崽慢慢長大,它們會一起嬉戲玩耍。同樣,一旦幼崽有危險,再溫順的牛也會變得像老虎一樣兇猛,保護起自己的孩子。
現(xiàn)代人的生活節(jié)奏很快,很難停下心來好好地品味和思考這樣的感情,總以利益得失來衡量值得還是不值得,為了工作,把孩子丟在家里,孩子和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在一起,很難感受到完全的父愛、母愛。相應(yīng)的,事業(yè)有成之后,失職的父母又開始為自己原來的行為懺悔、補救,開始溺愛、驕縱孩子,這種方式讓很多孩子被慣壞。
于是很多人想,如今很多父母對待孩子像對待產(chǎn)品、客戶、項目一樣,是不是他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責任感,沒有了愛———這種動物的本能。其實不是,這種濃厚得化不開的情感一直都沒有變,只是現(xiàn)代人的方式欠妥,他們經(jīng)歷的年代和如今的生活狀況讓很多人繃得像根彈簧,一不小心松手就會彈到周圍的人,但人類最本真的情感還是沒有變的。
雖然現(xiàn)在很多家庭沒有了母親親手編織的毛衣、線納的鞋子,沒有了父親親自搭建的小屋、打造的家具,但這種愛依然存在,并沒有變得淡薄和簡單,初為父母的年輕人需要向老輩人學(xué)習(xí)如何表達這份感情。
其實也沒有誰教過我們怎么對待你們,也沒有人告訴我們什么是愛,怎么去愛。我們對待你們的方式方法在我們看來都是應(yīng)該的,自然是要這樣。
像父親說的一樣,他也不曾給我什么建議,告訴我如何去愛孩子,但他和母親對我的愛我卻能感受到,就流淌在我的血液里,我正一點一滴地注入我孩子的體內(nèi),這種本能的感情就像一股泉水,自然而且抑制不住地往外涌動。
就像小的時候談及我們的未來,父親多是斬釘截鐵,希望我們能闖蕩一片天地,而母親卻不多言。雖然他們的表現(xiàn)天差地別,仔細品味,其中真情并無二致。
當孩子慢慢長大,我與妻子一天天成熟,父母慢慢老去,此時,我開始慢慢明白,什么是父愛如山、母愛如河。父親渴望你去攀登和超越,母親給你最溫柔的包容,他們共同承載你的生命,載著你去遠方。
這是最中國的愛,也是人一生最有力的支持,是一段輪回,也是一個個新的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