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常去甘蔗地和森林里,使我對密宗產(chǎn)生了信仰。那時我剛剛要告別童年,身邊的工人們都曾身經(jīng)各種危險,身上都有符咒和靈物,或者在身上刺字,我也跟著信了。十一二歲的時候,我開始背各種經(jīng)文,學咒語,搜集各種東西,像護身符、符衣、護身佛飾。我還到處搜尋附近有名的師父所用的護身符,并拜一位高棉血統(tǒng)的新老師為師,他的文身很出名,用墨汁和麻油從我的脖子刺到腰部、胸部、肩頭和頭部,疼得我死去活來,直到他開口說完成功課了才作罷,而我則因此發(fā)高燒,躺了好幾天。
晚上一個人在地里的時候,我喜歡躲進寂靜的森林里修煉,很認真地念護身咒,背誦各種咒語。有時我還用鋒利的快刀砍自己,來試試咒語是否已上身,竟然收到一點效果,因為只滲出來一點點血。我還曾把靈物拴在雞身上,用9毫米口徑的左輪手槍打,每次都能打中,吃到燉雞肉。其實這一切都是精神做支柱的結果。因為沒有依靠,周圍野蠻的環(huán)境讓人害怕,加上自己進入青春期,想要逞強,所以才會喜歡上這些。當我長大到中國臺灣念書后,我才一點點直至完全放棄了這個愛好,否則我可能會文滿全身,就像那些孟族或高棉族人一樣,全身都是綠的。
除了種甘蔗外,家里還做收購農(nóng)產(chǎn)品的生意。當有人拿著鮮辣椒來賣的時候,我會把它們摘掉蒂放入筐內(nèi),用兩輪車送到100米遠的顧大哥家賣掉,他把辣椒收集起來轉(zhuǎn)賣給曼谷專做辣醬生意的商人。我小時候愛玩作弊的伎倆,當顧大哥正在稱重量的時候,我會悄悄把一只腳踩到秤里面以增加重量。這種伎倆用了很長時間,直到有一次被他逮住。但他心地很善良,一句都沒說我,反而在晚上和朋友們閑聊時,帶著贊賞的口吻說起我的鬼聰明和騙人的伎倆。他對我母親說:“你兒子真行,偷偷在我的秤上做手腳不知有多少回了,一直在為你掙錢。”大家看我的眼神使我感到說不出的羞愧,好像我被村民們指責說愛騙人。這時我才覺得自己錯了,再也不敢騙顧大哥了。
除了山貨和農(nóng)產(chǎn)品,如果村民拿來其他東西如花生、金合歡、雞、鴨或者用過的麻袋,母親都會買下來。我呢,則推著兩輪車送到麥公河邊上葉大哥家,然后他再賣給下一家。我童年時代的生活就徘徊在買進賣出、算錢、收錢、整理貨物、裝麻袋中,等會寫字算賬時,又開始幫母親記流水賬、開收據(jù)。到10歲時,母親覺得我能夠很好完成工作后,就將入賬的事交給我。等弟妹們開始能干活了,父母親便立刻給每個人委派任務,好像我們生活中只有工作、工作,不管何時何地。
還有一件事,與我很喜歡光顧的一家米粉店有關,店名叫矮哥餐廳,與英伯伯的補胎店挨著。母親給我的錢很少,而小孩子是永遠吃不飽的,我只能隨便叫上一碗5角錢的米粉,吃完后趁著中午店里人多悄悄溜出去,一分錢也不花。這樣的事干了好幾回,但似乎沒被發(fā)現(xiàn),否則早就當場抓住我了,肯定會以吃飯不交錢論罪。說起來當時我在銀行已有存款了,但因為自己喜歡占小便宜的壞習性,還是做出這種吃飯不交錢的事。其實我只在這家店里吃飯,只不過因為吝嗇自私,有時候才白吃,等我長大后知道這樣不好,就自動改掉了這個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