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追憶似水童年 1

做一個好人 作者:邱威功


太平洋戰(zhàn)爭以美軍大獲全勝以及日軍的慘敗而告終。戰(zhàn)爭奪去了無數(shù)生命,摧毀了家園,損失難以估量。戰(zhàn)爭也給泰國帶來了相當嚴重的損失。很多人背井離鄉(xiāng),遠離家庭和親人。在這塊自古以來就被稱做“魚米之鄉(xiāng)”的土地上,饑餓充斥著每一個角落,道德淪喪,社會動蕩,強盜橫行。尤其是位于泰國中部的素攀府和我的家鄉(xiāng)北碧府一帶,更是成了賊窩和強盜窟。

在碼頭鄉(xiāng)每隔一兩天都會發(fā)生殺人越貨的事情。有時候壞人被警察當場打死在路上,害得我只能早早就上床睡覺,很長時間都不敢經(jīng)過事發(fā)地點。讓我和弟妹們更感害怕的是,母親老喜歡講些老虎猛獸的故事。一天傍晚,正當大家聊得開心的時候,有一位村民來告訴母親說,有人在離家兩三百米遠的長尾船上被打死了。熱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肅穆起來。

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讓人害怕,而夜晚的鄉(xiāng)下一片漆黑,只有路邊的燈籠發(fā)出朦朧的亮光,這更讓人心驚肉跳。母親經(jīng)常向我們講述北碧府流傳的各種吃人猛虎的故事,它們打家劫舍,最終被警察開槍打死。這一切都讓我變成一個特別膽小的孩子,天一黑就不敢獨自待在家里,放眼之處總是感到有鬼魂躲在黑暗中跟隨著我。

可以說我就是在槍聲、搏斗和血腥中成長起來的,因為這都是我?guī)缀趺刻於寄芘龅降氖?。有時候親眼看到殺人,有時候半夜聽到槍聲在門前響起,心里知道一定出事了,卻又不敢從蚊帳里爬起來到窗戶邊看,整個晚上都在擔驚受怕地躺著,黑夜顯得特別漫長。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敢出門察看,盡管沒看到死人或者受傷者,但馬路上殘留的血跡以及為遮蓋血跡而撒的土灰,加上周圍群眾議論紛紛,讓我分明感到發(fā)生了什么。

有一件事我直到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那年我快10歲了,事情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發(fā)生了。那天,我正要買東西送到鐵路旁邊的田里,突然看到一個頭戴布帽、手拿短槍的男人趁著一輛小卡車穿過鐵路線減速的時機向司機射擊。槍手槍法很準,只一槍司機當場就不動彈了。但槍手又走近補了一槍,直到確定人死后才騎上摩托車匆匆逃走。我嚇得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渾身發(fā)抖,因為事發(fā)地點離我僅70多米遠。

另有一次也是在鐵路邊上發(fā)生的,離外婆家很近。我看到兩個二三十歲的男子手執(zhí)匕首在打斗,渾身是血。兩人受傷程度差不多,但仍然互不相讓。我的家鄉(xiāng)當時流行動刀動槍解決問題,而不愿把時間浪費在談判上。很多人為了“榮譽”二字丟了性命或者傷殘,真是令人遺憾。很多情況下人們相互間還不認識,卻因為一點小沖突就開槍把人打死。生命極其短暫,較之于有價值的人生,有些人真是枉到人世間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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