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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進(jìn)西餐廳，衣裝整潔的服務(wù)生向他們鞠躬致意。孟嘉和將菜單遞給清如，問：“想吃什么？”

清如看了看，雖說上面的英文也能識得七七八八，卻實在不知菜品的味道如何，便道：“我就跟莊琴一樣吧。”

莊琴興奮地點了牛排、鵝肝、咖啡和水果色拉。孟嘉和將菜單遞給服務(wù)生的時候，居然說：“我也一樣。”

他大概是這里的?？?，服務(wù)生立即會意：“好的，請問孟少爺還有別的要求嗎？”

“讓你們經(jīng)理過來一趟?！?/p>

服務(wù)生答應(yīng)了，然后轉(zhuǎn)身離去。清如裝作有意無意地問：“孟少爺常帶人來這里吃飯？”

孟嘉和挑了挑眉毛，故意回答道：“當(dāng)然，這里菜品不錯的，我常帶女眷過來品嘗?！?/p>

清如的心沉了一沉，然而又聽他輕輕松松地說：“家母很喜歡這里的氣氛，除此以外，我就只帶了你們過來?！?/p>

莊琴掩口笑道：“孟少爺，你真幽默！剛才聽你說女眷，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婚娶了呢。”

孟嘉和只笑而不答。清如臉上如同火燒一般，覺得自己受到了戲弄，索性將目光投向窗外。莊琴十分機(jī)靈地起身說：“我先去下洗手間?！?/p>

這下子只剩了孟嘉和和清如兩人，清如頓時有些慌亂，只見孟嘉和慢慢地靠近她，輕輕地喚她：“清如?！?/p>

孟嘉和燦若寒星的眼眸近在眼前，讓清如避無可避。清如聲音顫抖地問：“孟少爺，什么事？”

“叫我嘉和?！泵霞魏吐晕⒉粷M地說，旋即又柔聲說，“其實剛才當(dāng)著莊琴的面，我有話還沒說完。我想要常常帶你來這里吃飯，但愿有一天，你能夠是我女眷的身份，而非女伴。”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表白。清如一下子亂了陣腳，訥訥地不知如何是好。幸好經(jīng)理在這時走了過來，問：“孟少爺，好久不見，請問有何吩咐？”

孟嘉和笑著說：“這個座位不錯，可以看到上海灘的江景，所以你開個價吧?！?/p>

清如一驚，心想這里寸土寸金，就算只買一個位置也要好多錢。哪里想到經(jīng)理十分淡定地說：“承蒙孟少爺看得上，要包下這個包廂一年，需要……”他略微心算了一番，然后說出了一個天文數(shù)字。

清如驚得無法言語，卻聽到孟嘉和口吻清淡地說：“行，我開一張支票給你?！?/p>

清如腦袋里如同有一萬只蜜蜂在嗡嗡亂叫，等到她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孟嘉和已經(jīng)簽好了協(xié)議，吩咐經(jīng)理說：“這位小姐會經(jīng)常過來吃飯，請你們務(wù)必要接待?！?/p>

清如幾乎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喊道：“我不要！”

孟嘉和有些尷尬，讓經(jīng)理暫時離開，然后溫聲說：“你別怕，包下某個包廂是這個餐廳的規(guī)矩，你看你這么瘦，我不能陪你的時候，你來這里吃飯也是不錯的?！?/p>

清如直搖頭道：“我不能再欠你什么了。”她從袖里掏出一個筆記本，翻開第一頁說：“你看?！?/p>

孟嘉和低頭一看，上面寫著欠自己十塊大洋，笑得差點岔氣。清如一把搶過筆記本，說：“不給你看了?！?/p>

孟嘉和忙強(qiáng)忍笑意，將筆記本拿過來，說：“好好好，我不笑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清如這才作罷。孟嘉和靜靜地端詳著筆記本上娟秀的字體，突然心生一念，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支鋼筆，認(rèn)認(rèn)真真地寫了一行字。

清如一怔，上前看他寫的是：“五月一日，寧清如欠孟嘉和……”

清如嚇得忙擺手說：“你別開玩笑，是你要包這個位置的，我沒那么多錢，一輩子也還不起?！?/p>

孟嘉和斜了她一眼說：“就要你用一輩子還，怎樣？”說完，就將筆記本丟了過去。

清如看到上面原來寫著的是“五月一日，寧清如欠孟嘉和一世真心”，忙將筆記本合上，盯著桌面不說話。孟嘉和也不逼她，只慢慢地說：“你還得起，我說你還得起，你就還得起?！?/p>

清如怔怔地聽著，半晌，才啞著聲音回答了一句：“你寫錯了，是一時真心，不是一世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