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個星期,除了工作上的需要,許哲瑋和錢淺根本沒有說過一句閑話。這一次,許哲瑋把錢淺喚進辦公室的確有公事。
錢淺坐在皮椅里,許哲瑋放下手中的鋼筆,兩個人眼神都無比平靜,像這個季節(jié)的湖面。若無微風掃過,則波瀾不驚。
“顧倩暫缺一個小助理,問你有沒有興趣填補這個空缺?!痹S哲瑋一副很公事化的模樣。
“我隨便,你安排就好了?!卞X淺先是吃驚,然后抱著無謂的態(tài)度,他想把她調(diào)去什么職位就什么吧。
“九月就去蘇州,具體她經(jīng)濟人會通知你。”許哲瑋說。
“哦?!睕]來由的,錢淺仿佛一瞬間掉進了谷底,一點都沒心情再和他多講一句話。
待錢淺出去后,許哲瑋點燃一支煙站到窗邊,他以為她會氣勢洶洶的質(zhì)問他為何有這樣的人事調(diào)動。他以為她會毫無疑問的拒絕,但是都沒有。
早晨,顧倩親自打電話過來,說是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助理,而錢淺很對她的脾氣。許哲瑋沒有答應下來,只是淡淡的回應顧倩說問問她本人的意見。
喧囂的城市里住著他無法逾越的女子,試著找任何機會想讓她越靠越近,結(jié)果卻越來越遠。
顧倩聯(lián)系到了錢淺,告示了相關(guān)的時間和地點,更具體的不必再交待些什么。本來就是做顧倩的助理過來的,現(xiàn)在不過就是陪她在片場呆幾個月而已。
接下來半天,錢淺明顯的心不在焉。擠破頭想要當顧倩肋理的數(shù)不勝數(shù),為何偏偏要選中她。顧倩明明可以直接聯(lián)系到她的,卻是由許哲瑋當了說客。迫不及待想要讓她知道許哲瑋和顧倩的特殊關(guān)系嗎,混蛋。錢淺在心中破口大罵。
九月的第一天,時隔幾個月錢淺重新坐上顧倩的保姆車。天氣仍熱,顧倩習慣性的戴上大墨鏡,見到錢淺后,禮貌的打了招呼。顧倩是錢淺唯一接觸過并且贊美過的大牌女明星,外界傳她對助理要求苛刻,喜歡耍大牌,但錢淺并未見識過那樣的她。相反,顧倩對她很友善,也不擺架子,大家只是工作上的伙伴關(guān)系,相處融洽。
路上堵車,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開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到片場。顧倩先下車,導演與其他演員或工作人員差不多已經(jīng)歸位。錢淺下車后成了搬運工,演員拍戲時,片場就是他們的家,所以攜帶的東西也特別的多。
這是一部歷史大戲,高溫的天氣演員們?nèi)即┥狭撕窈竦膽蚍?,就算坐在一旁折疊椅上的錢淺都被曬得悶熱不已。顧倩今天有兩場戲,化妝師幫她上妝,打理頭發(fā)。
這位導演時不時開英文,普通話也不標準,帶著特有的港腔。脾氣倒是很大,正如這位劇中的男配角,這個場景已經(jīng)NG上百次了,想畢這位導演是出了名的高要求。
顧倩用熒光筆劃出了自己的臺詞,邊化妝邊背,錢淺得幫她在旁邊扇扇子。她自己臉上的汗已經(jīng)順著脖子不住的往下滴,氣溫實在太高,她就站在中暑的邊緣。
顧倩入戲很快,她穿著華美的袍子,配上自己玲瓏有致的身材,演起古典美人味道十足。這部戲的男主角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新人,傳聞是第一次拍名導演的戲,看得出相當?shù)木o張,臺詞常常出錯,要不就是走位和臺詞顛倒。NG五次之后,他的臉漲得通紅,導演卻沒罵他,動作導演好脾氣的在一旁教他演示肢體語言。
顧倩不定時就會補妝,太陽太毒辣,妝化起來很快。
這一天,錢淺認為比軍訓還要苦。一整天曝曬在烈日下,整個人被吸掉了很多水份,回到房間有種虛脫的感覺。她平躺在大床上,累得動也不想動,而手實在是酸得快要麻木,一天下來幾乎沒有停止過幫顧倩扇扇子的動作。
晚飯,是男主角做東。錢淺坐在車的后座,隔著那面有色玻璃窗,望見了蘇州城的大街小巷全是黑瓦白墻的建筑,濃墨氣息十分重的半舊房子。白色的外墻經(jīng)過常年的風吹日曬,已經(jīng)變得殘破不堪,增添上一層黑乎乎的陳舊。許多的屋頂設(shè)計都是塔尖的造型,她天天看慣了上海市區(qū)的鋼筋和水泥,一下子親臨古色古鄉(xiāng)的地方覺得很稀奇。
她跟著大部隊品嘗了蘇式招牌菜,印象最深的是那只叫化雞,以前看武俠片時早就對它想入非非,今日一嘗,果然美味。顧倩就坐在錢淺身旁,吃相斯文,席間與導演和各位演員分別敬酒。他們是一批工作起來很嚴厲,玩起來很瘋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