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唐卡一再追問我。我好久不說話，直到離家很近，才問他一句：“你確定，你愛我？不害怕任何阻隔？”

唐卡一個急剎車，我沒有系安全帶，身體朝前傾去，幾乎撞到前面。唐卡顧不得呵護我，拉住我的手臂，“拂朗，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是否，我媽媽為難你？”

我探過身，靠進他懷里——如此艱難疲憊，這一戰(zhàn)。但我并沒有勝利，并且這一戰(zhàn)，我可能永遠都無法勝利，但我不想放棄，只要唐卡在，即使不勝，我也輸不到哪里。斗來斗去，他才是唯一結果，他屬于誰，誰就是勝利。我深知這一點，最強的力量在他那里。

所以，我需要在他的懷里吸取一些勇氣。

我在他懷里喃喃，“沒有，沒有任何人為難我，他們是你的家人，不管怎樣，他們都很愛你，這是前提，你要記得這一點，永遠記得這一點。”

唐卡不再問，慢慢抱緊我，唇貼在我的發(fā)上，我感覺到他清澈呼吸，透過發(fā)絲傳遞到我身體。濕潤，溫暖。

抱了許久，他才繼續(xù)發(fā)動車子送我回去。

當然，現(xiàn)在，他會送我到家中。

我們拉著手上樓梯，唐卡也已經(jīng)習慣了樓道的黑暗，曉得每一層有多少臺階，曉得哪一層的轉彎處堆放著雜物，小心繞開。

這樣的處境，真的是委屈他，雖然他愿意。如果可以，我何嘗不想同他門當戶對？我何嘗，又愿意這樣努力支撐著自己去仰望一個高高在上的家庭。

但是命運如此安排，誰能問命運為什么？

開了門，唐卡順手開燈，我擋住他的手，窗外有透過的微光，只是依稀看到彼此面容的輪廓，我喜歡這恍惚，在這樣的時候。即使黑暗中，彼此的眼神，也是清亮的。

然后我脫去腳上桎梏一般約束了我整晚的鞋子，抽掉發(fā)上那支細細的簪，頭發(fā)散下來，心里也跟著透出一口氣。

唐卡再次抱我，“拂朗，讓你為我這樣，穿這樣的衣服，高跟鞋，我心疼。”

我搖頭，這是不值計較的一面，如果只是將外表改變至此，我日日穿成這樣，又有什么不可？人魚曾經(jīng)為了王子拔掉魚鱗，將尾巴變成雙腿，每一天都在刀尖上跳舞。而我，陳拂朗，只是改換一下行頭而已，為我愛的人，我又有什么不愿意？

只是，只是我和人魚一樣，我們都不見得能夠換來美好結局。

唐卡那樣愛惜地抱緊我，“拂朗，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放棄全世界。”

我知道，如果在燈光下，也許此刻，唐卡不會對我說出這些話，這些愛情中的男女沖動時都會說的話。

但我愿意相信唐卡并非沖動。我們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波折，這樣的狀況，我想他也曾想象過。只是唐卡愛陳拂朗，心意已決。

我還猶豫什么？

我在他懷中仰起頭，只輕輕踮一下腳，便探到他的唇。

這一次，我索取他的吻，吻上去，越來越深。

唐卡回應我，漸漸沉迷下來，臉頰發(fā)燙，渴望燃燒。

沒有再猶豫，我的手穿過他的衣衫，撫摩他的脊背，光潔、緊致而堅硬。

唐卡抱起我，走向臥室的床。

我在他懷中一粒粒解開他襯衣的紐扣，他的手指，自背后拉開旗袍的拉鏈。

我的唇離開他的唇，慢慢轉移至他頸部的皮膚，甘甜的皮膚。我用嘴唇在瞬間將他點燃。這是我在回來的路上做出的決定，我要將自己交給他，為這一場愛情，我愿意破釜沉舟。

唐卡的身體覆蓋下來，不顧一切，喚我的名字。

在他進入我的時候，雖然有所準備，尖利的疼痛還是讓我身體顫抖了一下，額頭流下汗來。唐卡略一遲疑，低頭看我。

我忍住疼，迎合他，索取他的吻。

很快，唐卡再度沉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