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怎樣的關(guān)系,但是如果你提出來,他一定會答應(yīng)。”沈落在找我之前,一定已經(jīng)想好如何同我過招,他知道我不會輕易答應(yīng)。
沈落有他的智慧,他說的,倒是實話。
“但是我不想……沈經(jīng)理,我不太想見他。”
沈落將身體靠向椅背,“你可以不見他,只要替我約到他。拂朗,我沒有絲毫利用你的意思,我曾為公司做過更多更艱難的努力。而公司是大家的,每個人都需要做出一些努力,其中,也包括你。“
這話,說得略顯冠冕卻又毫無漏洞。是啊,公司是大家的,也包括我。我做不出更多貢獻,只是牽個線都不肯嗎?
再拒絕,不是我的矯情,也是我的狷介,或者不盡如人意。
我說,那我試試。
或者,我心底,并沒有真的是要堅決拒絕?我不知道。
“拂朗,不管怎樣,謝謝你。”沈落說,財務(wù)上補了你一筆喪葬費,你過去領(lǐng)一下。
我一愣,他又趕快補充,“放心,只是財務(wù)那邊,別人并不知曉。我叮囑過他們。另外,這是公司的慣例。”
他這樣說,是怕我多心,當(dāng)他特殊照顧我吧。
我還是說了謝謝,沈落也算年輕,升到這個職務(wù),的確是靠他的能力和他的智慧。他明明利用我,又那樣光明正大,然后給我友好的安慰,且讓我無法拒絕。
并且,并且在我離開的時候,他在我身后,更是說了這樣的話,“如果以前,拂朗,我有冒犯,請原諒。”
我微微一頓,沒有回頭,只是略一停頓后,快步離開。
他并不希望我回頭,才會在我的背后說了這句話。
我原諒他了。不管為了什么,即使是因為唐卡。
但是,一直過了好幾天,我并沒有給唐卡電話。我不知道該怎樣說,我一直拒絕見他,拒絕他的電話,卻要為了別的事要求他——這不是我做人的原則。
可是我又答應(yīng)了沈落。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所以萬般為難后,我還是在一周后撥了唐卡電話。
早上九點,這個時間應(yīng)該適合。
只響了一聲他就接起來,喚一聲,“拂朗”,驚喜且意外。
而他的聲音,也讓我的心微微一震,并不平靜。
他說:“你終于肯打電話給我。”
是啊,我終于肯打電話給他,但我想說的內(nèi)容,一定不是他所期待的。
我沒有繞圈子,直截了當(dāng)說出我的意圖。
他并沒有顯得失望,而是一口答應(yīng)下來,然后興奮地問我:“你是否同他一起?”
我猶豫一下,說:“不,唐卡,我想有些場合,并不太適合我參與,沈落找你,是公司的事情。只是他怕你拒絕。”
哦。他應(yīng)一聲,才有了一點點失落,但并沒有反悔。他說:“沒關(guān)系的拂朗,你放心,我會聯(lián)系他。”又問:“你,還好嗎?”
“挺好的。”我只說了三個字。沉默。
那邊,他也沉默,只是一小會兒,聲音緩下來,悠悠的,“拂朗,我一直不能忘記你,每一天,都不能忘記。并且,我常常夢到你。你的面容,在夢里,比現(xiàn)實中更加清晰,以至于,我常常不想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