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短暫而血腥。渾身長毛的男子還沒拔出斧頭就被拖下馬來,黑人在彎弓搭箭時也死掉了。里斯的白人想跑,但她的兄弟姐妹們緊追不舍,逼他不斷轉(zhuǎn)彎。最后,狼從四面八方撲上去,撕咬馬腿,他一落地,喉嚨也同時被撕開。
只有滿頭鈴鐺的男人堅守陣地。他的馬踢中了她一個姐妹的頭顱,他自己則把她另一個姐妹幾乎劈成兩半。彎曲的銀色爪子迅捷舞動,應(yīng)和著發(fā)梢鈴鐺的輕響。
她帶著全身的怒氣,跳到他背上,把他倒撞下馬鞍。墜落時,她用嘴緊鎖住對方的胳膊,牙齒穿過皮革、羊毛和柔軟的血肉。落地后,她狂野地一甩頭,把他的上肢從肩膀上生生扯了下來。她滿心喜悅,用嘴巴來來回回地晃動肢體,噴灑出溫暖的血霧,散發(fā)在寒冷漆黑的雨幕中。
得這樣大聲,但提利昂懶得在意,他打心眼里清楚瑟曦是操縱曼登爵士的幕后黑手?!澳阈厍暗钠仆嬉鈨菏鞘裁??”
波隆咧嘴一笑,“是什么?我的騎士紋章唄。煙灰底色上一條著火的綠鎖鏈。蒙你父親大人所賜,我如今成了黑水的波隆爵士,小惡魔,你可別忘了我的身份?!?/p>
提利昂用手撐著羽毛絨床墊,向后蠕動幾寸,把頭枕起來,“你才不要忘了,騎士身份是誰許下的!”他一點也不喜歡“蒙你父親大人所賜”這句話。泰溫公爵沒有浪費一點時間,前腳把自己兒子從首相塔里扔出來,后腳便頒布冊封,這是給所有人看的信息?!拔襾G了半個鼻子,你卻當(dāng)上騎士,諸神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酸溜溜地感嘆,“我父親親自冊封你的?”
“那怎么可能?我們這些從絞盤塔幸存的人被交給總主教和御林鐵衛(wèi)們打點,先抹油,后拍肩。媽的,只有三個白騎士活下來主持儀式,花了整整半天。”
“我只知道曼登爵士陣亡?!睂嶋H上,這可惡的雜種正打算割我喉嚨,卻被波德推進了河里?!斑€有誰死了?”
“獵狗?!辈≌f,“他其實沒死,逃了。聽金袍子說,他臨陣脫逃,而你代他率隊出擊。”
這可不算我的好主意。皺眉時,結(jié)疤的肌肉緊繃繃的,他招手示意波隆找椅子坐下?!坝H愛的老姐把我當(dāng)蘑菇,扔在這漆黑的地方喂我狗屎吃。波德倒是個好孩子,可他舌頭打的結(jié)比凱巖城還大,況且我對他說的情況一半都不信。我叫他去找杰斯林爵士,他竟回報說他死了!”
“死的哪里才只他一個咧,守軍少說也折了幾千。”波隆坐下來。
“他怎么死的?”提利昂忙問,突然惡心起來。
“戰(zhàn)斗正酣時,你姐姐忽命凱特布萊克們把國王接回紅堡—— 在戰(zhàn)斗中平安無事,那她就不需要人質(zhì)了。她發(fā)過誓,會放了愛拉雅雅——”
“不用勞煩我,她已經(jīng)放人了。八九天以前放的,在鞭打之后?!?/p>
提利昂用力提提身子,無視那突如其來的肩膀刺痛,“鞭打?”
“他們把她拴在庭院中央的柱子上折磨,然后把血淋淋的裸女推出堡門?!?/p>
她正在學(xué)識字呢!提利昂狂亂地想。橫貫?zāi)橆a的傷疤越繃越緊,他腦海里則是關(guān)不住的狂怒。沒錯,愛拉雅雅只是個妓女,但她甜美勇敢,比他見過的所有貴婦人都更心地純潔。提利昂沒碰過她,她只是雪伊的偽裝,可由于他考慮不周,竟讓她為演戲付出了慘重代價?!拔蚁蚶辖惚WC過,愛拉雅雅發(fā)生的任何事都會在托曼身上重演,”他大聲回憶道,覺得自己快要吐了,“我該如何來報復(fù)一個年僅八歲的男孩?”可我不做的話,瑟曦就是贏家。
“托曼并不在你手里?!辈≈甭实卣f,“得知鐵手喪命后,太后立刻派出凱特布萊克們?nèi)ビ懟赝新_斯比那兒的人沒一個有膽說不?!?/p>
又一次打擊,不過也算一點安慰,必須承認(rèn),他喜歡托曼?!斑@些凱特布萊克怎么回事?按理說該是我們的人,”他煩躁不安地提醒波隆。
“從前是,當(dāng)時我能付給他們兩倍于太后方面的酬勞。如今她漲價了。大戰(zhàn)后,和我一樣,奧斯尼和奧斯佛利都當(dāng)上騎士。諸神才明白這是為什么,沒人見他們上過戰(zhàn)場?!?/p>
我的雇工背叛了我,我的朋友蒙受著災(zāi)難和恥辱,而我卻一動不動地在這兒腐爛,提利昂心想,我以為自己贏得了這場該死的戰(zhàn)爭,勝利的滋味就是這樣的嗎?“聽說藍禮的鬼魂顯靈,打敗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