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得到能針對重大病癥的產(chǎn)品?!彼_拉的聲音有些顫抖了,“我的妹夫今天早晨被送去了醫(yī)院。他才三十五歲,可卻得了大面積心梗,病得非常嚴重?!?/p>
“真抱歉,”奧爾拉溫柔地說,“你一定很難過?!?/p>
“我也許也要經(jīng)歷這種事,”薩拉說,“或者是莫里斯。”
“您沒有這個病史?!眾W爾拉閉上眼睛回憶著在調(diào)查問卷中他們填的內(nèi)容,“事實上,在我的記憶里,你們二位應該都很健康?!?/p>
“我知道,”薩拉說,“我們是很健康。不過如果萬一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呢?那時候我們怎么辦?”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會有這樣的產(chǎn)品?!眾W爾拉說。
“我想買這種產(chǎn)品,”薩拉說,“而且我想今天就買。另外我也想要一份日常理財計劃?!?/p>
“您確定?”奧爾拉問。
“確定?!彼_拉說。
“那好,本頓太太?!眾W爾拉盡量保持著語調(diào)的平穩(wěn),“我今天晚些會過去?!?/p>
“越快越好,”薩拉說,“我不想再這么毫無計劃地活著了?!?/p>
“要八點以后?!眾W爾拉想到了交通問題。她首先要回到家,然后和大衛(wèi)做愛,之后再洗個澡,那個時候應該已經(jīng)開始塞車了。最好能晚些到。
“能早一些嗎?”
“別太緊張,本頓太太,”她說,“我一定會過去。我保證?!?/p>
她放下了聽筒,心情豁然開朗了起來,并不是因為本頓一家是什么了不起的客戶,但是起碼她之前的時間沒有白費,這讓她很開心??蛇^了一會兒她又覺得有些自責。實在不應該在那個可憐女人的妹夫生病的時候還這么沾沾自喜。這就是賣保險的問題,她想著。別人的恐懼反而能給你帶來好處。她嘆了口氣,然后想了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最后她還是收拾好東西,走到了電梯前。
大衛(wèi)正在收拾房間。他到家的時候,早餐用過的碟子還都放在廚房的水池里,床鋪沒整理過,整個房間一片狼籍。他一個人住的時候,這里從沒有這么零亂過,他有些生氣地想著。為什么奧爾拉非要在沙發(fā)旁的地板上放一大摞雜志呢?把它們放在雜志架上有什么問題嗎?突然間,他又改了主意,因為他目所能及的全是《大都市》或者是《嘉人之家居與園藝》之類的雜志,這些東西干嗎不扔掉呢?
整理床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是把床單抻平,把被子弄整齊而已。梳妝臺上更是一團糟,扔著各種香水和首飾,還有梳子卡子之類的小玩意。她怎么會需要這么多東西呢?婕瑪比她可整潔多了。她會把自己所有的首飾都放在大衛(wèi)買給她的那個漆面首飾盒里。至于香水,她只用那款“時光氣息”,從大衛(wèi)認識他那天起就是如此,那個瓶子仍然在他們的梳妝臺上。婕瑪婚后就把她長長的鬈發(fā)剪短了,所以從來不用像奧爾拉那樣擺弄卡子或是絲帶。
大衛(wèi)咬了咬嘴唇。她們是非常不同的人。婕瑪從沒有像奧爾拉這樣愛著他,而他對婕瑪?shù)膼垡埠同F(xiàn)在對奧爾拉的愛完全迥異。突然他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有些愧疚。他當然愛過婕瑪,以至于和她一起走上婚姻的殿堂。而且他也曾經(jīng)努力挽救過他們的婚姻,告訴她他已經(jīng)改變了。他愛她,只是方式不同而已。而此刻他居然開始對比起她和奧爾拉來,而且天平是偏向她這一邊的!他搖了搖頭,看了看時間。奧爾拉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已經(jīng)到家十分鐘了,可她居然還不見蹤影。突然間他開始擔心起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或者她撞車了。她不是個好司機,而且周五的交通本來就很混亂。她的電話是可以免提的,可她開車的時候還總是低頭盯著電話,就好像可以看到對方的臉一樣。這讓他非常擔心。她千萬別撞車啊。
他把她的香水整齊地排成了一排,那瓶瘦瘦高高的“三宅一生”被放在了最左邊,從左往右則越來越矮,最后是那個又矮又粗的“季風”小藍瓶。車禍這種想法實在太奇怪。他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又過了十分鐘,她終于到家了。他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時,感到十二萬分地釋然,不過一股怒氣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