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一兵做夢也不到小妹竟然鬼使神差地跑到了“風(fēng)雨江南”去打工,也不知道林紅是否知道了她的身份,真是巧合得一塌糊涂,本來他不想在與林紅有任何瓜葛,看來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躲就能躲開的。
盡管他極力地勸說牛一紅趕緊回家,但固執(zhí)的妹妹根本就不聽他那一套,牛一兵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把自己入伍以來攢的一些積蓄全都塞進(jìn)她了的兜里,并且俯在她的耳邊,再三的叮囑道:“小紅,那里黑社會,不要在待下去了?!?/p>
牛一紅驚愕的瞪圓了雙眼,點了點頭。
看著妹妹坐上了出租車,一直目送到那車尾燈如螢火蟲似的消失在燈火闌珊的十字街頭,牛一兵蓄謀已久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此時,郭全喜已經(jīng)下了哨,干警值班室里只剩下牛一兵和江楓。
“你把那張照片給我!”牛一兵一把抓住了江楓的胳膊。
江楓詫異地說:“你要它干什么?”
牛一兵一拍桌子吼道:“這本來就是我的!你說我為什么不能要!如果我不拿出來,任何人都不知道。你給不給?給不給!”
“好好好,你別激動,雖然這張照片很重要,但為了兄弟,給你吧,好歹是張美女照?!苯瓧骱翢o正經(jīng)地說:“別著急啊,以后我給你介紹個對象,我老爸公司的小姑娘多得是!”
“我呸!”牛一兵搶過裝有照片的信封,塞進(jìn)兜里,狠狠的推開門走了。
牛一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林紅就會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杏眼圓瞪地對他說,把照片交出來,交出來……
“牛一兵!牛一兵!快醒醒,快醒醒?!闭谒瘔糁械呐R槐灰淮贝俚穆曇艉靶?。
他睜開眼睛一看,是在值班室上哨的劉小三,睡眼惺忪、極不情愿的問:“干嗎呀你?大晚上的?!?/p>
劉小三也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家里把電話打到了值班室,說有急事呢。真搞不懂,半夜兩點多了,會有什么急事,是不是你家都是夜貓子?”
牛一兵“呼”的坐起來,迅速地穿好衣服,大步流星的跑出了宿舍。
“這個牛瘋子!”劉小三說著打了個哈欠,伸了下懶腰,便一頭倒在了牛一兵的床上。
牛一兵跑進(jìn)值班室,操起電話,心驚肉跳的“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先是死一般的沉寂著,忽然一個陌生的男子故意壓低了聲音,說:“明天是最后一天,是要妹妹還是要照片,你自己選?!”
“嘟……”那頭掛斷了電話,牛一兵的心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點燃了憤怒的火焰。
在一邊執(zhí)勤的五班長王藝看到牛一兵明顯有些不對勁,連忙關(guān)切地說:“牛,怎么了?”
“沒事?!迸R槐X得自己的心事如泰山壓頂般的令他喘不過氣來,可他不知道究竟該和誰說,應(yīng)該怎樣去說。
“有什么事和班長講,班長會盡量幫你的?!蓖跛囉弥洗蟾绲目谖钦嬲\地說。
牛一兵點點頭,其實他心里已經(jīng)亂作了一團,他知道,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妹妹的安危,他不能再等了,現(xiàn)在必須馬上趕到“風(fēng)雨江南”會會那個林紅!剛好趁著半夜容易溜出連隊,如果等到天亮就什么都晚了。
下定決心后,牛一兵首先偷偷地溜進(jìn)了門口的干警值班室,他想自己好歹也是一名軍人,就這樣子穿著軍服去找林紅,實在是不太體面。換便裝吧,自己又從沒買過,正發(fā)愁的功夫,他突然想到剛才在干警值班室的墻上看到了一身警察的衣服。對,就穿那身吧,管不了許多了。
穿上了之后才感覺渾身緊吧吧的,難受得不是一星半點,仔細(xì)一瞧才發(fā)現(xiàn),這本是一件女裝,應(yīng)該是張瑩的那身。
牛一兵也顧不上了,躲躲閃閃的繞開了哨兵的視線,像一條在浪里穿梭的小魚,靈巧的翻過鐵柵欄,向著剛剛沉睡了的城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