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這樣還開車呢?沒把車開到樹上真是奇跡。”雷鈞嘆口氣,“把保險帶系上吧。”
“為何還要系這條帶子?”
雷鈞干脆彎下腰,替李白扣上保險帶,“你現(xiàn)在坐的位置叫Suicide seat,就是說,撞車事故里最容易死亡的座位,俗稱自殺座。所以要是你不系,被官吏們發(fā)現(xiàn)是要責罰的。”
一切妥當,雷鈞發(fā)動了車,沒多久老舊的富康就混入了回家的浩瀚車流之中。
李白盯著窗外,他眼神中的驚奇已經消失了,只是仍然感覺到有趣。
“喜歡這兒嗎?”雷鈞問。
李白卻答非所問,“雷兄,你剛才提到法治,是不是法家提的那個法治?”
“不太一樣。法家重刑,嚴苛寡恩,現(xiàn)代刑罰除死刑外,沒有肉體折磨。另外,古代法家是不許民議法的,現(xiàn)代則人人可議論法律。古典法家輕民愚民,現(xiàn)代嘛……總比那時候好一點了,剩下的,今晚你自己看書吧。”
“雷兄,你家有何人,雙親都還在嗎?”
“父母不在此地,在西安。我嘛,好多年沒回去了。家里有個女兒,今年十五歲。”
“哦哦,嫂夫人也在家?”
雷鈞不語,過了會兒,才道:“她杳無音信好多年了。”
李白看他神色沉郁,也不敢再多問。
到家,蕾蕾已經回來了。她有些詫異地望著父親帶回來的李白,目光主要集中在李白盤起來的長頭發(fā)上。
“是我朋友,搞藝術的,今晚借住咱家。”雷鈞低頭換鞋,又給李白找了雙拖鞋。
雷蕾在一邊咧咧嘴,“呃……叔叔好,叔叔貴姓?”
“呃,我姓……”
“姓李,叫……呃,叫李小白。”雷鈞打斷李白的話,“所以你就叫他‘小白叔叔’——別笑,懂點禮貌。”
蕾蕾一臉強忍,倒是沒笑出聲來。
“還有,蕾蕾,小白叔叔從鄉(xiāng)下來的,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問到你就耐心解答,不許嫌煩。”
雷蕾終于笑出來了,“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在路上雷鈞就叮囑過李白,不許告訴外人他是唐朝人。“這是機密,如果說出去會引起很大的麻煩。”他十分嚴肅地說,“就算是我女兒,也不能將真相告訴她。”
彼時,雷鈞還未想到他擅自改動李白的名字,對喜歡蠟筆小新的女兒來說,有多么不妥。因為那晚上作業(yè)做完之后,雷蕾竟然真的去看蠟筆小新了。
所以,李白直到告辭,始終對自己竟和一條狗同名而耿耿于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