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興是湖南人。賀稚華是四川人,隨朱德出國留學,與長她17歲的朱德結婚生下朱敏后與朱德分手,愛上了何家興。他們夫婦都曾留學莫斯科東方大學。學成回國時,正值1927年春夏之交,他們以共產(chǎn)黨人的身份分配在“紅都”武漢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工作。賀稚華的生活作風和工作態(tài)度使主持總政治部的鄧演達、章伯鈞等人看不慣,后來變得對她極為反感。
鄧演達是國民黨堅定的左派,時任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主任,是個生活嚴謹、工作積極、政治信念極其堅定的人,他對政工人員要求特嚴,容不得政工人員有浪漫消極的作風。據(jù)張國燾回憶:鄧演達、章伯鈞等在武漢時期就懷疑賀稚華的忠誠,甚至企圖將她當作張作霖的偵探來槍斃。也許礙于國共合作的情面,鄧演達手下留情,沒走極端。
大革命失敗后,何家興任羅亦農(nóng)的秘書。賀稚華成為中共中央婦女運動委員會八人委員之一,她出生于1903年,年小于1900年出生的蔡暢☆之華和大她幾個月的李文宜,排行第四,稱為四姐。
何家興夫婦隨中共中央到了上海,這里與以前的武漢環(huán)境大不一樣。但是,何家興夫婦原性不改,仍迷戀于國外的浪漫生活方式,穿著講究時髦,經(jīng)常出入酒館¤廳,不斷地“瀟灑走一回”,并且不遵守黨的秘密工作紀律,有時晚上外出很遲才歸回。為此,他們受到羅亦農(nóng)多次嚴肅的批評。他們忌恨羅亦農(nóng)。當時,中共上海工作人員每人每月生活費只有20元錢,儉樸一點是綽綽有余的。像何家興夫婦的生活作風則是遠遠不夠的。國民黨對羅亦農(nóng)的萬元獎賞,對貪圖享樂、革命意志薄弱者是有多么的誘惑力??!他們?yōu)榱隋X財—了過著不受約束的奢侈生活便不惜出賣培養(yǎng)他們的黨和朝夕相處的同志。
賀稚華在舞廳里認識了英捕頭洛克。漂亮東方女性和金發(fā)碧眼的英俊英國小伙子相互吸引,若明若暗的舞池里摟摟抱抱,很快搭上了關系。賀稚華曾對英國捕頭說,她手中有350多個中共黨員的名單和地址,其中多數(shù)是參加南昌暴動的人物。英捕房搜捕中共黨人和其他反蔣分子,一方面是政治的需要,另一方面是金錢財物的驅使。賀稚華手里有那么多“貨真價實的商品”,洛克很感興趣。
經(jīng)過反復秘商,英捕房以5萬元美金和一對出國護照為代價換取何家夫婦出賣他們所知道的中共在上海的十幾處機關。第一個出賣的對象,是他們最忌恨的羅亦農(nóng)。
4月15日上午10時,上海街頭淫雨霏霏。何家興夫婦看到羅亦農(nóng)來到戈登路機關后,悄悄地叫奶媽給戈登路愛文義路口的值班崗華捕送去一張便條,告知羅亦農(nóng)已到。當羅亦農(nóng)正與中共山東省委書記盧福坦(當時化名老山東)接談工作時,英捕頭洛克帶領中英捕探數(shù)名,包圍了機關。洛克用德語和賀稚華交談,接過賀稚華送給他的一枚戒指后,就用手槍對準著羅亦農(nóng),兇狠地叫道:“你是羅亦農(nóng),我已經(jīng)注意你兩、三年了,跟我們走吧!”羅亦農(nóng)心中明白敵人是沖著自己來的,能早點離開了此地,山東來的同志就少一分危險。于是,他神態(tài)自若地向門外走去。洛克抓了羅亦農(nóng)就離開了。令人奇怪,在場的其他人員均未被捕,放置在抽屜中的中共的文件也未被抄走。
羅亦農(nóng)被捕后,以瞿秋白為首的中共中央命令特科立即組織營救。周恩來與顧順章商議,先是決定以4萬元的巨款買通英捕房,爭取釋放。以后考慮到由于叛徒告密,羅亦農(nóng)的身份業(yè)已暴露,公開營救很少有成功的希望,反而會弄得人財兩空。因此,決定改用武裝搶救,計劃花2萬元作為經(jīng)費,買口棺材,偽裝送葬,在棺材里暗藏槍支,讓李文宜披麻帶孝,作為死者的家屬,隨偽裝送葬隊伍的工人,走在棺材后面,等到由英捕房押解羅亦農(nóng)往龍華看守所的囚車經(jīng)過時,猝不及防地從棺材中取出武器,襲擊英捕,把羅亦農(nóng)搶回來。計劃的關鍵是要弄清引渡的確切時間。
鑒于賀稚華與洛克不尋常關系,顧順章找到了李文宜,要她找何家興夫婦,了解引渡的具體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