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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之下》 第三章 天賦(5)

錦衣之下 作者:藍(lán)色獅


艙門外腳步聲響起,楊岳領(lǐng)著王方興還有旗牌官,一前一后地進(jìn)來。

“這這……這……這……”王方興一進(jìn)門便看見那八口整整齊齊的黑漆樟木箱子濕漉漉地?cái)[在地上。

陸繹起身拱手道:“剛剛才找到的,不知道是否就是船上所丟失的生辰綱?”

“對(duì)對(duì)對(duì)!”驚喜交加,王方興一時(shí)顧不得禮數(shù),上前就查看箱中壽禮。與此同時(shí),陸繹擺手示意今夏楊岳都退出去,今夏本想看一出好戲,便偷偷摸摸繞了小半圈,蹲到艙窗下聽里頭動(dòng)靜。

楊岳朝她打手勢,要她隨自己下去,今夏不肯,反而拖了他一塊兒聽墻腳。

艙內(nèi),王方興見金器銀皿、珠寶首飾、錦帛字畫等等全都在,長長地松了口氣,轉(zhuǎn)身朝陸繹喜道:“這些箱子是從何處找到的?”

“就在貴船上?!?/p>

“我們船上?”王方興疑惑不解。

“箱子就藏在船底的水密封艙內(nèi),至于是怎么藏的,我想你得問你的旗牌官了。”陸繹雖笑著,目光卻銳利如刀,一直看著站在王方興身后側(cè)的黑面旗牌官。

王方興驟然回頭,不可置信道:“沙修竹!”

被喚作沙修竹的黑面旗牌官直直地挺立著,胸膛起伏不定,只瞪視著陸繹。

今夏不解陸繹是如何得知此事乃沙修竹所為,冒險(xiǎn)起身偷看這旗牌官,身長七尺有余,因常年處于邊塞,外露的皮膚皆黝黑粗糙,而雙手骨節(jié)粗大,顯是長期勞作或習(xí)武所致。

“大人明察!”經(jīng)過短暫的驚愕之后,沙修竹迅速回過神來,朝王方興道,“卑職對(duì)此事一無所知,此間必定有誤會(huì)!”

“這些蠟油是你讓人封上的吧?”陸繹問道。

“這……這是為了防潮?!鄙承拗袢哉f著舊詞。

“是這樣……”陸繹淡淡一笑,慢悠悠道,“昨夜我因在船上睡不慣,夜半時(shí)分到甲板上走了走,你不妨猜猜,我看見了什么……”

雙目緊緊地盯著他,沙修竹臉色很難看,半晌說不出話來。

王方興已然全明白了,抬手就是一掌劈下去,緊跟著又是一狠腳踹過去:“想不到你這混賬東西包藏禍心,老子差點(diǎn)被你害死!大將軍的生辰綱你也敢動(dòng)手,尋死的東西!”

沙修竹生得頗為魁梧,皮糙肉厚得很,挨了這兩下,身子連晃都未晃一下,怒瞪著王方興,由于氣血上涌,原本的黑面皮泛出隱隱的血紅。

“就是俺劫的,如何?!”他直挺挺地站著,解下佩刀往地上一擲,并無懼色,“此事是俺一人所為,與其他人無關(guān),要?dú)⒁獎(jiǎng)?,由得你便是!?/p>

“你……”王方興氣得火冒三丈,“你跟隨我八年有余,我自問并不曾虧待于你,你為何要做下這等事,陷我于水火之中?!”沙修竹因功夫了得,且性情耿直,故而頗得信任,在王方興麾下多年,如今雖犯下事來,一時(shí)間又如何下得了手殺他?

“俺知道你怕俺連累了你,在姓仇的面前交不得差。你只管把俺首級(jí)割下來,呈給那姓仇的。俺家中也沒人了,沒啥可牽掛的,死了倒也干脆,好過整日窩窩囊囊過活?!鄙承拗裼值?。

今夏聽他說得這等話,暗暗挑大拇指道:“此人倒是條漢子!”

“你身為軍中旗牌官,又得王方興器重,如何窩窩囊囊,你倒是說來聽聽。”陸繹側(cè)坐圈椅上,饒有興趣問道。

若換一日,在錦衣衛(wèi)面前,沙修竹自是謹(jǐn)言慎行,但此時(shí)此刻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再管不得許多,當(dāng)下冷笑道:“俺是粗人,不懂你們朝堂上那些個(gè)彎彎繞繞,你們就應(yīng)該去邊塞看看,姓仇的也能算個(gè)將軍嗎?他敢出兵嗎?當(dāng)年曾將軍何等神威,卻被姓仇的害死……”

“曾將軍?”今夏努力回想著。

楊岳悄悄提醒她:“曾銑。”

曾銑,字子重,浙江臺(tái)州黃巖縣人,嘉靖八年進(jìn)士。嘉靖二十五年,升任兵部侍郎總督陜西三邊軍務(wù)。嘉靖二十七年,仇鸞上書誣陷曾銑掩敗不報(bào),克扣軍餉,賄賂首輔夏言。十月,曾銑按律斬,妻子流放兩千里。死時(shí)家無余財(cái),唯留遺言:“一心報(bào)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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