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拖著箱子在水面上浮浮沉沉,箱子甚沉,她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吃力至極,仰著頭小聲喚楊岳,叫他來幫忙。
片刻之后,楊岳沒出來,上頭倒丟下來一根繩索,然后傳來陸繹的聲音:“把繩子捆箱子上!”
今夏依言捆好。
陸繹一拽,箱子凌空而起,帶著水滴飛上船去,然后,繩索又被丟了下來,隨之而來的仍是陸繹的聲音:“把其他幾箱都搬上來?!?/p>
被河水泡得渾身發(fā)冷,露在水面上被風(fēng)一吹,更是冷得直打哆嗦,再聽見他這話,今夏呆愣之下直想罵街,腹誹道:“小爺是六扇門的人,又不是錦衣衛(wèi),憑什么來差遣我!”
陸繹只吩咐了這么一句,便再無聲息,更不用提他的人影。
今夏一肚子怒氣浮在水中,思量著陸繹這刻大概是趕著泡熱水澡換干爽衣衫去了,自己卻還得替他做這賣力氣的苦差事,越發(fā)氣不打一處來。
直至此時楊岳才探出頭來,一臉大事不妙的模樣,壓著聲音朝她喊道:“不好了,咱們這事被陸繹發(fā)現(xiàn)了!”
看著這位永遠(yuǎn)遲半步的憨厚仁兄,今夏也再無力氣損他:“我知道了。你瞧見繩索了么?你拿著另一頭,我用力拽三下繩子之后,你就使勁往上拉?!?/p>
楊岳連連點(diǎn)頭,看著今夏一個猛子又扎入水中。
好在繩索夠長,今夏扯著它潛入水密封艙將箱子捆好,用力拽三下,船上的楊岳便開始往回拉,她便只需托扶著,省力了許多。如此這般往復(fù)幾回,將這套生辰綱盡數(shù)搬上船,今夏這才累兮兮地爬上船來。
見她在水下凍得嘴唇都發(fā)白了,楊岳忙遞上外袍給她披上,一陣風(fēng)過,今夏哆嗦了下,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凍死小爺我了……你說他憑什么差遣咱們,咱們是六扇門,又不是他錦衣衛(wèi)的手下……”今夏裹著外袍,憤憤不滿道。
“我的小爺,你趕緊回艙換干衣服吧。”楊岳催促她道,“我馬上再給你煮碗姜湯去,別還沒到揚(yáng)州就病倒了。”
重新?lián)Q過干爽衣衫的陸繹不知從何處踱出來,眼角瞧見了今夏的狼狽樣,仍無甚表情,淡淡吩咐道:“將這些箱子都搬到我艙中?!闭f罷,人一轉(zhuǎn)身就走了。
“……他倒還真不跟咱們見外。”楊岳只得道。
今夏不滿地瞥了他一眼,緊跟著又打了個噴嚏。
“箱子我來搬,小爺,你趕緊的,快去把衣衫都換了?!睏钤缹⑺镖s。
今夏也確是凍得不行,邊哆嗦邊不忿地回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