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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好澡，我穿上浴袍躺在沙發(fā)上看著體育新聞。不知何時睡著的，玄關的門鈴聲在我蒙眬的意識中響起，我這才回過神來。走到玄關，從門上小孔窺視外面。小小的洞口里出現(xiàn)中平香折低著頭的身影。我慢慢地解開門鎖打開門。

“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香折忽然露出笑容說：“晚安。”然后一鞠躬。她撥開了前額的劉海，劉海已經(jīng)濕透了。

“外面在下雨嗎？”

“剛剛才開始下的。”

“噢，我沒發(fā)現(xiàn)呢。”

“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你。”

“不會……”說完這一句，我的意識才逐漸清醒，也才發(fā)現(xiàn)浴袍下沒穿任何衣服。

“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

“??！不用麻煩了，我馬上就走。”香折的樣子和昨晚截然不同，昨晚的極度恐懼已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眼前的她，不過是隨處可見的普通女孩。

“反正我這就去換個衣服。”

“真的不用了。突然打擾你真是抱歉。”香折的表情變得有些困惑。

“昨晚真是謝謝你?？戳藰蛱锵壬募垪l之后，我回去好好地反省了自己，覺得自己怎么會那么丟臉呢。昨晚我真的很失常。已經(jīng)這么晚了，原本猶豫該不該來，不過我想今天一定得向你道個歉。昨晚真的非常抱歉。”香折急切地說完這一整段的話。

“嗯……這是答謝你的禮物，謝謝你讓我住一晚。我沒什么錢，所以并不是什么好東西……”她拿起手上的白色塑料袋。我用雙手接下又大又重的袋子，里頭裝滿了大瓶裝的麥茶和啤酒。

“我真是太不知分寸了，道歉好像也于事無補，不過我保證不會再有這種事了，所以請你原諒我。真的真的對不起。求求你原諒我。”香折深深一鞠躬，“真的很抱歉。”她高聲地不斷重復同一句話。

仔細一瞧，發(fā)現(xiàn)她的衣服和腳邊都濕了一大片。我邀她進屋時，她的態(tài)度又顯得十分自然，回想她剛才的言詞和語氣，心中再度浮現(xiàn)奇異的感覺。她的聲調(diào)開朗，和昨晚判若兩人，表情也生動許多，但是，道歉方式以及謙卑的態(tài)度卻又太夸張了。我的腦海中涌上好幾個疑問：她怎么會在三更半夜，也不撐把傘特地跑來找我呢？都已經(jīng)淋成落湯雞了，怎么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為什么還是穿著和昨天一樣的無袖連身洋裝呢？還有，今天不是有面試嗎？到底有沒有去？

我一語不發(fā)盯著她看，讓香折更加慌張。

“橋田先生，你果然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我應該正式向你道歉，但我竟然拿這種不值錢的東西當禮物，很沒禮貌對不對？是吧，我這么做很奇怪吧。”

我站在玄關口的地板上，她瞇著眼睛望著我，一臉走投無路的模樣。她不斷瞎猜對方的想法，情緒也隨之起舞，我看著她不斷變化的神情，覺得十分有趣。

她發(fā)現(xiàn)我在苦笑，表情又變了。她的眼神無意間變得銳利起來，露出簡歷照片上的神情。

“對不起。”她不動聲色，再次道歉。

“我并沒有生氣。只是如果有人在這種時間而且全身濕淋淋地

突然出現(xiàn)在你面前，任誰都會嚇一跳吧。”我總算開了口。香折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濕透了，她環(huán)顧全身，摸摸衣服再摸摸淋濕的頭發(fā)，顯得相當尷尬。“不好意思。雨來得突然，我也沒帶傘，所以……”她用右手撫摸著頭發(fā)，上頭的繃帶因為雨水而滲出淡淡的血紅色。“你這樣會感冒的，趕快上來吧。”我想最好讓她沖個澡，再替她換個繃帶。“不，不用了。我不能再麻煩橋田先生了。”她的語氣格外堅定。“那我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