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懂,謝先生可以幫我嗎?” 她熱切的神情依舊像個孩子盯著心愛的陀螺,跟她一身暗沉的灰藍色衣服一點都不合適,“謝先生都看到過,先生那時候幫著蕙娘她們救過我的命,看見過我的處境。你懂得那么多道理,也會寫文章,還有朋友在京城里面做官——我找不到比先生更合適的人了。我會做的,也無非是守著熬年頭,剩下的事情,只能拜托你。等孩子出生了以后,我不知道那班長老還會怎樣為難我,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平平安安地熬到五十歲——全靠謝先生提點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來世給先生做牛做馬?!?她的右手輕輕地按住了肚子。
謝舜琿皺了皺眉,不待他開口,令秧若無其事地說:“我知道謝先生在想什么。先生覺得哪有什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說好了到時候去偏僻地方抱一個回來么……這件事,蕙娘連謝先生也沒有告訴,現(xiàn)在,這個孩子真的在我肚子里了,我們覺得這樣才萬無一失。至于這孩子是誰的,你就還是別問了吧,這種事還是不知道的好——我知道你不會說出去,先生現(xiàn)在明白了吧,我非要那塊牌坊不可?!?/p>
雖然他一言不發(fā),可是他眼睛里的那股寒氣讓令秧知道,他其實脊背發(fā)涼。令秧粲然一笑,艷若桃李——她只是想安撫一下他,不過謝先生到底不是個大驚小怪的人,只是安靜了片刻,沉穩(wěn)地說:“謝某會為夫人盡力。”
令秧突然想起來,那一天,正好是她十七歲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