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龍的眉間聳動了一下：“她怎么在笑？”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就是這樣，不信你問他?！?/p>

白實也點了點頭，證實了林徒所見不是錯覺。

畫上的女子年齡不到二十，長相古典，雙眼雖然緊閉著，但輕輕翹起的嘴角，讓整張臉顯得生動……駭人。林徒回想起作畫時那股驚悚的心情，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姜晚遲疑地說：“我沒有見過這具尸體?！?/p>

李御龍問：“不在太平間？”

“有可能是被爆炸的沖擊波震進(jìn)了江里。”

“打撈隊還在那邊沒有撤，應(yīng)該很快會有消息?！?/p>

她又看了看，說：“這個人整過容?！?/p>

李御龍問：“怎么看出來的？”

“把她的五官拆開來，跟舊版醫(yī)科書里的古代標(biāo)準(zhǔn)美女一模一樣，柳葉彎眉櫻桃口，就像是用模具精確打造出來的?！?/p>

被她這樣一說，林徒也有同感，難怪畫的時候覺得這么眼熟，小時候他就曾經(jīng)做過古典美女的雕塑，眼耳鼻口也是這樣，分開看很精致，合起來反而覺得生硬平淡。

辛通也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我到覺得她更像考古節(jié)目里用數(shù)碼還原的木乃伊頭像?！?/p>

他們不約而同對著畫像沉默了一會兒。

林徒問：“她在笑什么？”

沒有人能答得上來，就像古往今來，沒有人能揣測出維納斯缺失的雙臂，和蒙娜麗莎神秘迷離的表情。

李御龍說：“我先去趟學(xué)校，看看珞迦大學(xué)有沒有這個學(xué)生，如果沒找到就把畫登在報紙上，希望她的家人能來認(rèn)尸。另外，我還要把那輛校車上的所有乘客都集中起來?！彼聪蛄滞剑骸叭绻梢缘脑?，麻煩把你在車上見過，并且還記得的臉都像這樣畫一份給我。”

“為什么？”

辛通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傻外甥，你恩人剛才不是說了嗎，她死了有三個小時左右，也就是說她不是死于爆炸事故，而是一開始在車?yán)镒木褪且痪呤w，那么車上的其他乘客，尤其是在校內(nèi)上車的那群，都有殺人嫌疑?！?/p>

他吸了口涼氣，想到自己跟具尸體同車了幾站路，隱隱有些后怕。

李御龍和姜晚很快告別了，臨走時順走了他們吃剩的鮮蝦小湯包。

辛通問白實：“你學(xué)過驗尸？”

他搖頭，豎起小冊子，林徒自動當(dāng)翻譯：“他說是在書里看的?！?/p>

“那種情況下還能注意到這些，心理素質(zhì)不錯?！?/p>

白實對被夸贊有些陌生，反應(yīng)了一下，問：[你也是警察？]

辛通眉梢一揚(yáng)，說：“我是律師，很有名的?！?/p>

林徒拆他的臺：“是惡名吧，親手把自己的委托人送進(jìn)了監(jiān)獄，古往今來就你一個做的出來?！?/p>

白實有了點印象：[億萬富翁殺妻案？]

“你也看過報道啦，新聞里說的那個律師就是我舅舅?！?/p>

那樁案子曾在社會上引起極大的反響，時事版和娛樂版接連數(shù)月輪番連載內(nèi)情外傳，還有電視臺想把它拍成電影。

事件的主角是個白手起家的建筑商，殺妻純粹是出于口角沖動，犯罪過程被一名女傭當(dāng)場目擊，人證物證俱在。可等進(jìn)了警察局，事實很快被扭曲成女傭?qū)Ω晃绦膽巡卉?，為了取代女主人的地位不惜恩將仇報，痛下殺手?/p>

至少五名證人證實她對死者心存不滿，私下里經(jīng)常惡言詛咒他們的婚姻；一名藥店老板做供她經(jīng)常到店內(nèi)買安眠藥，可能想積少成多，毒害死者；女傭的男朋友說在案發(fā)之前，她突然提出分手，還暗示將會給他很大一筆分手費，只要他對外透露他們的關(guān)系……種種的證詞，足夠在眾人心中勾畫出一部精彩的宮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