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這兒待多久？”

“一個月。”

“噢。”

“我們這地兒不好找吧？”

“巧珍給我畫了個圖。那還跑了段冤枉路呢。圖畫得不太準，她說記不大清了。”

聽他提到蘇巧珍，蘇玫沒再抵觸。他來看自己，巧珍幫了忙。

“我們新兵訓練時就在農(nóng)場，蘇巧珍在新兵連當過班長。”

“她比你早入伍兩年。”

“嗯，跟你是一年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哪年的？”

“都知道。”

“還知道我什么事？”杜建國想知道她對自己的關注程度。

還知道你什么事？

蘇玫說的都知道，指的是連里人差不多都知道杜建國是哪年的兵。聽他這樣問，一下想起了劉波。

“還知道劉波跟你的事。”她說完，注意地瞧著他。

“劉波？”杜建國意外，“從哪兒聽到的？劉波跟我可沒事啊。”

“沒事你為她打架？”

“打架？什么事讓人一傳，準走樣。”

“你沒為她打過架？”

“從穿上這身軍裝，我就沒跟人打過架。要說上學的時候常跟人打架，那是真的。上回錦香閣那事，你說打架，我就沒糾正你。我揍那小子兩拳，他手都沒還。能算打架嗎？”

“不算打架，算打人。你為劉波打人了？”她又問。

杜建國樂了。

“我說小玫，你能不能夸我點好的？我一個堂堂宣傳部的攝影干事，你這一口一個打架打人的，顯得我多沒文化呀。”

蘇玫被他逗樂了。

杜建國順手撿起個石子叫蘇玫。

“小玫，看到對面那紅房子了吧？”

“哪個？”

“離咱們最近，房頂上有煙囪那個。”

“看到了。”

“我能砍中那煙囪。”杜建國站起身，把石子在手里顛了顛。

“看好了啊。”他側過些身一掄胳膊，石子嗖地一下從手里飛了出去。

要說誰能空手把石子扔過湖對岸去，顯然是說笑。但杜建國扔得確實很遠。

“你的投彈成績是多少？”蘇玫望向湖面，陽光下，石子飛得遠得看不清落點。

“六十三米。”杜建國回答得稀松平常，心里清楚，這個成績足夠優(yōu)秀。

“六十三米？！”蘇玫驚叫。

總站的投彈標兵，站部警衛(wèi)排劉排長的最好投彈成績是五十六米。劉排長被請到長話連作示范表演時，手榴彈一出手，在空中畫出道漂亮的弧線，沒等落地，全連的人基本就都被劉標兵折服了。

杜建國聽到蘇玫驚呼，扭臉瞧見她一臉仰慕。不想自己隨手投出個石子，竟博得她如此不一樣的目光。

“你呢？”他問，“也就二十米吧？”

“八米。”

“八……”杜建國覺得這個成績簡直不可思議。

“那你當了幾年兵，還沒投過實彈吧？”他相信這個成績沒人敢讓她投實彈。

沒投過實彈？太小瞧人了！

手榴彈都沒扔過真的，白穿軍裝了。

蘇玫說，年年打靶都投實彈。女兵投實彈防護措施嚴密，每回都有掩體、壕溝或是土包。手榴彈扔出去，人能迅速藏身。營長還親自在掩體旁一個個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