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沒有多余的椅子，郎清山和崔桂花就坐在大床邊。郎清山道：“我們這時候來，耽誤你們吃飯，不好意思。”

“瞧局長說的，這么晚了，還麻煩您來看我們，讓我們怎么酬謝？”蔡師傅的妻子叫翟麗娟，說話的聲音很好聽。

崔桂花眼睛往飯桌上掃了一眼，見桌上只有一個大白菜燉豆腐，還有盤咸菜。

郎清山問：“蔡師傅，你們家原來就住這里嗎？”

蔡師傅說：“不是，我們原來住的地方棚戶區(qū)改造，正在蓋樓房，明年五六月份就能上樓，我們臨時住在這兒，條件是差了點(diǎn)，對付吧。”

“這屋子里也太冷了，姑娘是怎么了？”崔桂花問。

“我家姑娘有病，這幾天不好受。玲玲，爸單位的領(lǐng)導(dǎo)來看咱們了。”蔡師傅上前叫那姑娘。

郎清山說：“不要叫，讓她休息。”

那叫玲玲的姑娘勉強(qiáng)坐起身來，這一動彈便喘息不停。姑娘有張美麗的臉龐，一雙憂郁的大眼，臉色過于蒼白又帶著紅絲，嘴唇紫得厲害，無力地沖他們微微一笑。

郎清山問：“玲玲姑娘得的什么病，沒去醫(yī)院？”

兩口子告訴郎清山，玲玲今年18歲，在省城讀中專，正好今年畢業(yè)，患的是先天性心臟病，以前一直維持得還可以?？山衲隁夂蛴行┊惓＃〖又亓?，去醫(yī)院大夫要做手術(shù)，費(fèi)用要3萬多元，家里的積蓄都交了房屋動遷費(fèi)，哪里還有錢治病，只得硬挺著。

“哦，原來是這樣。”郎清山沉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這家人真是太不容易，他決心幫助這個困難的家庭。

蔡師傅不好意思地遞給郎清山一支香煙，道：“郎局長，我這煙不好，您對付吸一支？”

郎清山本不吸煙，這會兒想著心事，順手便把煙接過來。老伴崔桂花一愣，心說：這是怎么了，心臟不好還吸什么煙？見蔡師傅拿打火機(jī)要給老伴點(diǎn)煙，用手?jǐn)r住，道：“謝謝，我家老郎不會吸煙。”

郎清山緊鎖眉頭，將手里一支香煙捻個粉碎，忽然抬頭道： “這樣子可不行，咱們必須立即改變現(xiàn)狀。你們聽我說，第一，玲玲姑娘的病要看，不管錢多錢少，有錢沒錢都得看病。孩子這么小，將來的路很長，這是一生的大事，千萬不能耽誤。市中心醫(yī)院姚院長我很熟悉，明天我找他商量一下，看一看我們市的醫(yī)療條件行不行，如果不行，咱們就直接上省城，直到把孩子的病治好為止。”

“那可太好了，可郎局長，這醫(yī)院我們也去過，這病就得手術(shù)，錢……”蔡家兩口子插話。

郎清山擺了下手，不叫他兩口子說話，自己接著說道：“第二，這房子不能繼續(xù)住，孩子有病，老蔡，你老伴身體也不好。你比我小，我應(yīng)該叫她弟妹。你們要搬個有暖氣的房子去住。”郎清山就像是在單位布置工作，一二三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