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喬搖頭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你還真是振振有詞啊。”
王瑩立刻接過話頭,“當(dāng)然了,現(xiàn)代女性的社會地位不是靠母親這個角色獲得的,而是靠職業(yè)身份。”說完,還狠狠瞪了一眼白安安,后者心虛地眼觀鼻鼻觀心了。
這么斬釘截鐵的口號,當(dāng)然也只有四人中真正的白骨精王瑩才能說得出。王瑩供職零售業(yè)巨頭COOP,響當(dāng)當(dāng)?shù)氖澜缥灏購?。她日前剛剛再次升職,六年的職業(yè)生涯,從MT做到高級主管,這個速度不算慢了。然而王瑩每次到達(dá)一個山頭時,絕不會回頭感慨來路艱辛,而永遠(yuǎn)是拿起望遠(yuǎn)鏡籌劃下一步。她的圣經(jīng)是《高效能人士的七個習(xí)慣》,大區(qū)市場部經(jīng)理是她的下一個目標(biāo)。她僥幸逃過了一個升職周期,在下個周期開始之前,必須得把生娃的問題解決掉。
補牙,是王瑩眾多孕前準(zhǔn)備中的一項。莫晴的電話就是那個時候打過來的。
莫晴看著白安安說:“那你呢?”
白安安左右看看,用手勢示意閨蜜一起靠過來,壓低了嗓門說:“我在驗孕。”
眾人一起驚愕地看向白安安。
白安安一臉苦相地解釋道:“我這個月已經(jīng)推遲了九天了,胃里面也老是泛酸水。”
阮喬忙問:“你婆婆知道嗎?”
白安安吐吐舌頭,“哪敢告訴她?萬一不是呢?”
“那驗出來什么結(jié)果?” 王瑩問。
白安安雙手一攤,“沒結(jié)果……好像不是,但是現(xiàn)在說不是又太早。”
白安安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她跟著媽媽。她的媽媽一直擔(dān)心自己的家庭問題會給女兒的終身大事帶來麻煩,于是早早趁著白安安年輕貌美的時候,四處安排她相親。大學(xué)三年級的某天,白安安從一次失敗的相親約會中出來,一不留神摔了個仰八叉,手上整整一杯外帶卡布奇諾全部倒在某倒霉的路人甲身上……
這個路人甲后來成了白安安的第一個正式男朋友。他比白安安大七歲,做證券的,很有些個人和家庭資本。白安安懵懵懂懂畢了業(yè),談戀愛談得昏頭,錯過了教師編制考試,只能去人頭攢動如大雨前的蟻穴般恐怖的人才招聘市場找了一份DM雜志的采編工作,工資低待遇差老板刻薄。心不在焉地工作了一年,男友說:我給你找了一份好工作,看你愿不愿意做。白安安問是什么。男友說:做我家的賢妻良母。于是,白安安的工作就變成了這個路人甲家里的小媳婦。
小媳婦的特點之一,就是忍氣吞聲。白安安也不例外。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當(dāng)米蟲也是要看婆婆臉色的。老公家是躍層公寓,白安安毫無選擇地與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結(jié)婚之后,很快懷了孕,生了個女兒。婆婆的臉色就如非洲赤道國家的天氣,立馬晴轉(zhuǎn)暴雨?,F(xiàn)在,女兒囡囡都三歲大了,婆婆倒也不是不疼孫女,只是隔三差五就催著生第二胎。
莫晴雙手抱胸,儼然權(quán)威的模樣,“那你到底是想生還是不想生?”
白安安的眼睛一貫無焦距,“不知道。我第一胎險些是難產(chǎn)?,F(xiàn)在想著還后怕呢。再說,要是再生個女兒呢?但有時候想想,女兒這樣乖巧,做媽媽這樣幸福,再生一個也挺好。要是像婆婆說的,再生個兒子,兒女雙全,也很幸福啊。”白安安的臉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王瑩雙眼向上一翻,“哪有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