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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京(2)

愛在原野盡頭 作者:渡邊淳一


阿久津和守屋是西京藥科大學的同級生,今年都是三十五歲,兩人都有藥劑師證書,卻都沒有獨立行醫(yī)。阿久津在大學的研究室當輸血中心化驗部部長,守屋是國立醫(yī)院的輸血部部長。兩人既是大學同學,又都在國家機構工作,因此關系很是密切。他們都去參加了在東京召開的學術會議,然后又在回京都的火車上相遇。

迪子也畢業(yè)于西京藥科大學,她在阿久津的手下工作,任化驗技師,所以守屋認識她。在守屋來輸血中心接阿久津、和阿久津一起親熱地出去喝酒的時候,迪子對男性朋友之間竟然可以如此親密無間不解,還進而產生了一種妒意。

“開會的人今天都回來了,咱們去哪里?”阿久津提著旅行包,朝著與車站出口相反的方向走去,“守屋大概還在那邊的出租汽車站里。我借口有點事才跟他分開的,要是被他撞見就不妙了。要不我們去咖啡館喝點東西再走吧?!?/p>

也許是旅行包很沉的緣故,阿久津將旅行包從右手換到左手。

“你吃晚飯了嗎?”

“和守屋在火車上吃過了。你還沒吃吧?”

“我在家里吃過后才來的。”

“你從家里直接來的?”

“是的,怎么了?”

“沒什么……”阿久津瞬間結巴了,但他隨即問道,“星期天晚上,你一般不是很難出門嗎?”

“我說要去宇治的朋友那里才出來的?!?/p>

“宇治……”

“嗯,你覺得奇怪?”

阿久津只顧走著,沒有回答。他們走到大廳的盡頭,那里設有飯店和咖啡館。兩人在咖啡館里面對面地坐下。雖然已經是晚上,咖啡館里還是擠滿了候車的乘客,十分嘈雜。

“東京的會開得怎么樣?”

“盛況空前,大家提出了不少問題?!?/p>

阿久津在這次會上發(fā)表的是一篇題為“關于一例后天性B型血液”的論文。

這篇論文的發(fā)表還有迪子的功勞。她在化驗一位結腸癌患者的血型時發(fā)現(xiàn)了一些特殊情況。那位男性患者五十五歲,以前一直是A型血,但是迪子化驗后發(fā)現(xiàn),他的血液對抗A血清和抗B血清都出現(xiàn)凝集反應。如果是A型血,應該只對抗A血清出現(xiàn)凝集反應。迪子覺得奇怪,便將這例奇特的血型向阿久津作了匯報。阿久津親自重新進行檢測,發(fā)現(xiàn)這是一例后天性血型變異的案例,它的原因,據(jù)阿久津推測可能是癌癥所致。

對論文從各方面進行考證和整理的是阿久津,但最初提出疑問的是迪子,因此盡管論文的發(fā)表者是阿久津,但作為共同研究者,論文也署上了迪子的名字。

“有人提出會不會是先天性B型的亞型,但經過血緣調查,這一點已經被否定了,所以沒有問題?!?/p>

“幸虧預先調查了一下。”

興許是渴得厲害,阿久津一口氣將涼開水喝完了。

“在與癌癥的關系方面,怎么樣?”

“假設血型變型是由癌癥所致,就能成為癌癥早期診斷的有力證據(jù)。但很多人認為,這樣的實例很少,光靠這點還不能得出結論?!?/p>

“太遺憾了?!?/p>

“光靠一個病例不能說明問題,好在守屋那里也有一例。他也知道一名癌癥患者血球凝集反應出現(xiàn)后天性變異的病例?!?/p>

迪子啜了一口送上來的咖啡,望著阿久津。盡管現(xiàn)在和她之前想象的情形多少有些不一樣,但對她來說,和阿久津交流大家對論文的意見,一點也不亞于躺在阿久津的懷抱里獲得愛撫。

“守屋說的是直腸癌,但據(jù)其他化驗過肺癌患者血型的醫(yī)生說,他們沒有遇到過這種類型的變異病例?!?/p>

“就是說,是由于癌癥的不同種類而出現(xiàn)不同的變型?”一談到工作,迪子的措辭就會很自然地一本正經起來。

“也有人提出,說從只出現(xiàn)在腸癌患者中的情況來看,會不會和腸內細菌有關?不過,無論是我們的病例,還是守屋的病例,患者都是在病情相當嚴重、已經進入癌癥末期時才發(fā)現(xiàn)血型變了的,所以說它馬上能夠用于早期診斷,也許還為時過早?!?/p>

“不過,如果在早期的癌癥患者中再稍稍擴大些范圍進行調查,也許能發(fā)現(xiàn)已經變異的血型。”

“也許能發(fā)現(xiàn),但是要找到癌癥早期的患者很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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