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她。

“沒有。”我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

張璇沉默了很久，突兀地說：“跟你一起的那個女警察，你不覺得她有些疑點嗎？”

搞什么，以前懷疑我是兇手，現(xiàn)在又懷疑徐佳？書讀多了，讀成書呆子了？心里這么想，我嘴上卻說：“我還沒想到她有什么疑點，請賜教。”

“我得到的消息，顧新是死在女廁的。”張璇說。

“是啊，我本來想去男廁，但是發(fā)現(xiàn)了女廁門口的血跡，順著血跡走進去，才發(fā)現(xiàn)了尸體……”我琢磨著要如何解釋那么晚了我還出現(xiàn)在圖書館，但張璇似乎毫無興趣。

“你太笨了。”她輕輕嘆了口氣。

“什么？”我愣了一下。

“重點不是女廁有尸體，而是尸體在女廁。”

“這有什么不同，還不是一樣……慢著，你的意思是……”

“對，心理慣性。”張璇一字一板地說。

去過南亞那些國家的人，一定對用來拴大象的那根細細的鐵鏈印象深刻。以大象的體格和力量，掙脫那根鐵鏈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大象卻老老實實地任憑那根鐵鏈限制了自由，不做任何掙扎。因為在大象還很小、力氣也不大的時候，它便被一根鐵鏈拴到了一根牢牢固定的鐵柱子上。每天，小象都會拼命地試圖掙脫鐵鏈逃跑，但是它的每次嘗試，都失敗了。日久天長，它就下意識地認為這根鐵鏈是掙不斷的，盡管它已長成了龐然大物。

這種現(xiàn)象，被心理學家們稱之為心理慣性。人的心理慣性尤為強烈，一旦某種動作或者某種認知成為習慣之后，是很難再次改變的，比如說口頭禪、字跡、行走的姿勢、說話的語調(diào)等等。

不錯，重點不是女廁有尸體，而是尸體在女廁。

張璇的意思我很清楚，兇手之所以把尸體拉進了空間相對狹小的女廁，有可能是因為在兇手的潛意識中，男廁是個禁忌的區(qū)域。

也就是說，兇手很有可能是個女人！

這是個很難注意到的心理誤區(qū)，就連等著閉館的我，選擇的藏身之處，不也是男廁嗎？

“就算兇手是女人，也不會是徐佳。”我斬釘截鐵地說。

“為什么？”

“第一，顧新尸體被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圖書館處于密室狀態(tài)，她根本進不去。第二，我撥通她手機的時候，她還在睡覺。”

張璇刻薄地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被女搭檔迷倒了吧？什么狗屁密室，要是真的密室，顧新是怎么死在密室里，兇手又是怎么逃掉的？還有，你的手機是視頻通話的？看得到她在睡覺？”

“這個……”

“你好自為之。”張璇冷冷地說，“不要試圖追查這個電話號碼，否則我再也不會跟你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