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三個“獵人”（這里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獵人，都是當?shù)氐霓r 民）是朋友介紹的，也就沒什么顧忌，他們問我蘭州那些燈紅酒綠背后的新鮮事，我也打聽他們的事。“聽說現(xiàn)在槍支管理管得很嚴，你們把槍這么背著不怕人家查 嗎？”我問。石榴說：“過去公安收過，我們莊子上的好多槍都被公安收走了，沒收走的都是藏在山里公安沒找到的。”石榴解釋說：這里的人家沒有槍不行，山大 溝深，一個村莊距離另一個村莊都很遠，加上山里的狼、野豬和狗熊時時光顧村莊，沒個槍哪能行呢？“打野生動物犯法呀？”我說。“就是呀，這是個很矛盾的問 題。不打它們會傷人，野豬、狗熊一夜之間能把你的莊稼糟蹋個精光，打嘛，那些都是國家的保護動物，你說咋辦？”瘦羊說。我問：“再沒有其它的辦法嗎？”胖 姚搖著手說：“沒有！那些東西膽大得很，它們根本不怕人，大白天都敢進村莊，還不要說晚上。就是打，你還要一槍斃命，不然被打傷的不論是狼還是野豬或者狗 熊，它們都會把你撕成碎片。”聽到這話，我有點毛骨悚然。

就這樣，我們大約走了10多里地，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們到了姚寨后山。這時，我發(fā)現(xiàn)廋羊他們已把背著的槍提在手里，看樣子隨時都有“戰(zhàn)斗”的可能。我也提高了警惕，緊緊地跟隨在他們身后，生怕被突然出現(xiàn)的狗熊、野豬之類一把給抓了去。

在山林里穿行實在艱難，大大小小的樹木擋著去路，地上的泥水不時把人滑倒。這里的淤泥黏糊的很，它就像漿糊一樣，死死地黏在鞋子上面，無論我怎么蹬踏都無濟于事。

費 了很大的勁總算爬到了半山腰。站在寬敞的灌木林地舉目望去，我仿佛置身于浩瀚的林海之中，對面的山是一片陰林地，可能是濕潤的原因，密密麻麻地生長著各種 各樣的樹木，好多樹木我都叫不出名字。那些整齊而強壯的樹干聳立在山坡上，在寧靜的碧空下展開著它們鋪張的、多節(jié)的枝丫。落葉松的禿枝掛滿銀霜，搖搖欲 墜。陽光柔和的光輝穿透樹巔，沿樹身照下來，忽而照著一塊積雪覆蓋的林中空地，忽而照著半截埋在雪里的巨大枯木……

正當我被眼前的景色所 陶醉時，石榴悄悄對胖姚說：“你看！那兒的小樹搖曳不定，是兔子還是野山羊？”“可能是兔子，如果是野山羊，灌木林搖晃的面積就會比較大。”我尋聲望去， 只見距離我們不足100米的地方，真有灌木在搖晃。我想：不可能遇到狗熊吧？但此時的我不愿意遇到任何野生動物，不論是野豬還是狗熊或者是野山羊，因為我 不愿意這些受國家保護的野生動物在我的眼皮下被活活打死而變成他們的美味佳肴。

但愿那是只兔子！我在心里默默祈禱。

就在為動物們祈禱時，石榴們已一手提槍，一手抓著灌木林草，貓著腰慢慢地向灌木林草搖曳的地方前進，我忙屏住呼吸跟在他們后面。“大哥，是只兔子，打不打？”我聽見石榴問胖姚。“打！試探一下看周圍有沒有其它的東西（野生動物）！”

石榴慢慢舉起土槍，他似乎沒有怎么瞄準就“砰!”的一槍。只見一只兔子躍起2米多高后從空中墜落下來，接著又躍起墜下，最后，傳來一聲嬰兒一樣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