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露易絲?!蔽覍λ⑿χ?,等待今天第一個隨機提問。
“你有沒有去過埃及?”
“和布萊克去過。我們做了所有的事:在撒哈拉騎駱駝,坐在法老像邊,在紅海里潛水,尼羅河里巡航?!比欢?,大鼻子問我這些問題只是純粹出于自私的原因,不然她就可以和我一起在我美妙的記憶泡泡里暢游了?!安唬瑢Σ黄稹!蔽艺嫦M哪樐軓奈已矍跋?。我徑直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將卡布奇諾杯扔進紙簍,掛起我的大衣,轉(zhuǎn)去沖一杯新鮮咖啡。組里剩下的人都擠在小廚房里。
“這是什么?秘密會議?”
“早安,公主殿下?!惫u格雷漢問,“要咖啡嗎?”
“沒關系,我自己來。”我擠過他身旁拿過咖啡壺。他只是挪開了一點點,所以我只能擦過他的胯部。我真想要用膝蓋撞他。格雷漢是辦公室里的公雞,他看過太多次《廣告狂人》中的情節(jié),而他也時刻監(jiān)視著辦公室戀情。他將頭發(fā)平滑地梳在后頭,額發(fā)油膩膩的,想要模仿麥德迅大道的廣告公司盟友,因為涂了太多修臉潤膚液,你可以從飄蕩在空中的甜膩膩的怪味里知道他的到來。我一點兒也沒有因為他虛情假意的求愛感到被奉承;如果我和臭鼬佩佩樂·皮尤一起度過良宵,而他的求愛不是針對每一個走進他臭味一英里范圍內(nèi)的女人的,我可能會覺得被奉承。為了得到別人的信任,他可能會傾盡全力去接近和他差不多的人,讓那些人想與他分享他們的一切,包括他們的靈魂。但他們永遠不會了解真正的他,澆滅不了他內(nèi)在的激情。
我在壺里裝滿水。
“你聽說了嗎?”鼠臉瑪麗的音調(diào)總是比普通人低得多,她的眼睛簡直有腦袋那么大,這真是自然界的奇跡。她的鼻子和嘴唇就像小圓點點綴在臉上,因此得名鼠臉瑪麗。
“聽說什么?”
“好了,我們可不想嚇跑露西,她才剛剛進門呢?!蹦鞘抢ネ?,我叫他痙攣者,因為他習慣每隔二十秒眨兩次眼睛,當他在會議中或是向眾人演講時則眨得更厲害。他是個不錯的人,只是有點無聊,我對他沒有意見。他的工作是為說明書制圖,所以我倆的工作算是緊密相連。
“今天早上我們在艾德娜的辦公室里有個裁員會議?!笔竽樀男∧槺3植粍?,大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這讓她看上去像個驚恐的嚙齒類動物。
“誰和你說的?”
“露易絲從市場部的布萊恩那兒聽來的。每個部門都有一場會議。”
“布萊恩·墨菲還是布萊恩·凱利?”香腸嘴史蒂夫問道。
要解釋史蒂夫的外號非常容易。史蒂夫,上帝保佑他,他的嘴看上去就像塊臘腸。
“有什么區(qū)別?”鼠臉睜大眼睛問。
“布萊恩·墨菲的布萊恩里有個‘I’字,布萊恩·凱利的布萊恩里是‘Y’字?!蔽彝耆私馑龁柕牟皇沁@個。我能感到當公雞大笑的時候,他的氣息噴到了我的脖子上,而我對他的笑感到很開心。我是個賣笑的妓女,能讓每個人都笑起來。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誰告訴我們有什么區(qū)別呢?”她怯怯地問道。
“因為布萊恩·墨菲是個十足的渾蛋,而布萊恩·凱利不是?!惫u向她解釋。
“我覺得他們兩個都是值得尊敬的人?!悲d攣者充滿敬意地說。
鼠臉打開門,“露易絲?”
大鼻子擠進已經(jīng)人滿為患的廚房?!霸趺戳??”
“是布萊恩·墨菲還是布萊恩·凱利告訴你開會的事?”
“有什么關系嗎?”
“因為布萊恩·凱利是個十足的渾蛋。”我故意將他們弄錯了。公雞又笑了,他是唯一一個聽出區(qū)別的人。
“而很明顯布萊恩·墨菲不是,”鼠臉說,“到底是誰說的?”
“誰是布萊恩·墨菲?”大鼻子問,“是紅頭發(fā)的還是禿頂?shù)模俊?/p>
我以最快的速度弄好咖啡然后沖回隊里?!盁o論如何他們都要削減開支,不是嗎?”我沒有特別對某個人說,也沒有人回答我。大家盯著遠方,不再想其他事,只是思考眼前的個人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