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看著已經(jīng)睡在床上的這個男人,很英俊,也很頹廢,脖子上有被親吻過的痕跡,他是看不起外面的女人的,她很清楚,可是,明明白白的,昨天夜里,他是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應該是很瘋狂吧,因為他和她很久沒有在一起了。
陳晨害怕秋天,從小就這樣。樹上的葉子開始飛落。秋風開始,秋雨綿綿,一次比一次冷,一次比一次讓人感到凄寒。到了冬天,陳晨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在絕望中度過,幸虧有了澎湃。澎湃不是很高大的男人,可是,很有力量感,眼神清澈,笑容溫暖,指甲總是很干凈。戀愛的情節(jié)開始在陳晨腦中浮現(xiàn),然后一幕一幕的,斷裂,模糊。她是知道的,戀愛不是把錢存到銀行去,所以,沒有所謂的承諾,就是有,就是曾經(jīng)山盟海誓,她也不會讓所有的現(xiàn)實生活和情話一一兌現(xiàn)。她是很聰明智慧的女人,可是,還是有無法控制的絕望。在秋日的早晨,這種絕望被澎湃睡覺的姿態(tài)無限放大。他已經(jīng)睡著了,帶著脖子上的吻痕,呼吸變得勻稱,胸口有微微的起伏,襯衫已經(jīng)變得認不出原來的樣子,皺皺巴巴的——原來他可是一個很干凈的男人。那是她給他買的襯衫。陳晨伸出手,手腕處是白皙細滑的皮膚,能很清楚地看見細小的青色的血管,如果一片薄薄的刀片下去,會是什么樣子呢?鮮血會噴涌而出,把自己的衣服染紅,把地板染紅,等到他醒來的時候,會不會哭?會不會后悔?抱著她一路狂奔?她的婆婆會是什么態(tài)度呢?是冷笑還是心疼?為她的兒子的痛苦心疼?再然后呢?再然后是慢慢地遺忘,帶著也許會有一生的歉意,慢慢地遺忘,慢慢地,直到記不住她的樣子。他還是會有女人的,一定不是她了,是誰呢?
陳晨望著窗外的秋天,渾身發(fā)冷。
感到了一陣胎動。肚子一會兒這兒鼓起來,一會兒那兒鼓起來,開始發(fā)脹發(fā)硬,感到有點難受。已經(jīng)七個月了,子宮里的那個小小的胎兒已經(jīng)是人模人樣了,只不過,他還是很瘦,他開始長肉了,在媽媽溫暖的子宮里盡情地吸收營養(yǎng),要快快地出來,看看世界是什么樣子。
是的,他是自己的還沒有出生的小人啊,他那么小,那么可愛,然后,陳晨覺得有淚流了下來。
還是難受,沒有辦法控制的難受,然后,給蘇月打電話,說:“蘇月,我很想你,想見到你,就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