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燁的冷嘲熱諷讓小惠很難堪,她低著頭,咬著下唇說:“算是你撿到我手機的答謝。我們還是朋友不是么?”
趙燁本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愛慕虛榮,不潔身自好的女人是趙燁最討厭的,可他這次卻沒有拒絕。
小惠是個聰明的女孩,趙燁已經(jīng)知道她做了大款的情人,她還邀請趙燁,一定是有話要說。
“是的,我們曾經(jīng)是好朋友。”趙燁故意將曾經(jīng)說得很重。
趙燁跟小惠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個店,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沒人開口,只坐在那靜靜地喝著劣質(zhì)茶葉,趙燁甚至無聊地吸了一支煙。
俞瑞敏覺得氣氛很尷尬,她以為趙燁跟小惠是老情人,于是決定撮合他們,“師兄,你平時挺能說的,今天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我小惠姐太漂亮了,你故意裝老實啊。”
“差不多兩年沒見了,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你們過的還好么?”俞瑞敏想讓趙燁先開口,卻不想是小惠先打破僵局。
“還可以吧,老四搬出去了,我也搬出去了,董偉強出國了,至于王鵬,還是那樣,宅男一個。”
趙燁說的是他們宿舍的四個人,或者說曾經(jīng)宿舍的四個人。
“你怪我么?我們還能做朋友么?”
“不,我不怪任何人,包括你和老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小惠還想說什么,卻聽趙燁說:“菜上來了,我們吃飯,吃飯。”
小惠知道趙燁不怪他,卻也沒原諒她,趙燁是他們宿舍的老大,曾經(jīng)對待自己就像對待妹妹一樣。
“吃過飯陪我去下醫(yī)院好么?”
“醫(yī)院?”
“好啊,我們一起去醫(yī)院。”俞瑞敏不等趙燁答話,搶先開口。
長天大學(xué)附屬醫(yī)院腫瘤科是最讓人恐懼的地方,即使在科技日新月異的今天,癌癥依然是人類最難攻克的堡壘,沒有人愿意來這里。
不僅僅是病人,醫(yī)生也不喜歡在腫瘤科,趙燁就是其中之一,因為腫瘤科實在太打擊人了。
一個醫(yī)生一輩子也醫(yī)不好幾個病人,實在是打擊人,不是醫(yī)術(shù)不行,實在是癌癥太難治。癌癥起病隱匿,發(fā)現(xiàn)的時候,無論開刀、放療、化療不過是為了續(xù)命而已。
趙燁跟著小惠走進病房,豪華的單間病房,病床上躺著一位中年婦女,年紀(jì)在五十歲上下,她布滿皺紋的臉一片蒼白,因為化療頭發(fā)稀少,有氣無力地平躺在床上。
原本沒有精神的病人看到小惠后,顯得非常高興,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四肢無力,怎么也坐不起來。
誰都看得出來,病人是小惠最親的人,她的母親。她母親已經(jīng)病入膏肓,長期化療抑制了病情,也扼殺了她的生機。
趙燁看出,這病人有巨大的椎體腫瘤,具體位置雖然不能確定,但肯定很難取出。
其實到這里趙燁已經(jīng)明白了,小惠的墮落是因為她的母親,但這是理由么?這算是理由么?
“這是你的同學(xué)么?他就你經(jīng)常提起的王鵬么?”小惠的媽媽指著趙燁說。
“媽,他不是,他是我的學(xué)長,叫趙燁。我跟你提過他的,很照顧我的那個。”小惠有些不好意思,趕忙糾正道。
“哎,小惠給你們添麻煩了,她總說你們經(jīng)常照顧她,我病成這樣,讓小惠受苦了。如果不是你們照顧她,她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趙燁不知道小惠是如何對她母親撒謊的,但卻能從她母親的言語中略知一二。但是,他對小惠的做法依然不能原諒,正如趙燁所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
此時,趙燁很矛盾,因為家庭困難出賣了自己的人只在電視上看過,趙燁也同情過她們,覺得她們很可憐。
可小惠,這個曾經(jīng)的好朋友,趙燁怎么也可憐不起來。特別是看到她一身名牌,享受眾星捧月的樣子。
“給我看看片子。”趙燁說。
小惠知道趙燁這是在委婉地問病情。出于保護,癌癥患者多數(shù)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小惠媽媽也是。
曾幾何時,小惠希望能夠出現(xiàn)奇跡,有人能拯救自己的母親。就像以前自己在學(xué)校里挨欺負(fù)的時候,就是趙燁帶著宿舍的兄弟們幫她打架,王鵬還因此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