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蛇患》致力于將劇情合理化的敘事風格也體現(xiàn)在了片中人物和環(huán)境的設定上。例如,影片十分重視人物在登場時的表現(xiàn)和他們后來行為的連貫性,因此影片中的人物不會有令觀眾大跌眼鏡的意外舉動。這或許只是在批評劇中人物老套的一種委婉的說法。實際上,影片中的人物基本都被“臉譜化”了,比如有同性戀傾向的空少,【注釋】或者干柴烈火般的新婚夫婦。當我們看到飛機上有一個打扮花哨的美少女帶著一只吵吵鬧鬧的吉娃娃登機時,我們就會猜到這只狗將會變成蟒蛇的盤中餐,就像我們知道那個勢利的英國商人一定會遭到報應,落得被蟒蛇撕咬的下場一樣。我們知道舉目無親的弱勢群體和嬰兒肯定會被人們從險境中解救出來,而那個濃妝艷抹、肥碩無比的中年婦女肯定也是搞笑多于受到驚嚇。一般來說,如果一部電影為了達到現(xiàn)實主義而不遺余力地去解釋自身的多個情節(jié),那么它理應摒棄“臉譜化”的表現(xiàn)手法,可是影片《航班蛇患》明顯依賴于傳統(tǒng)的敘事手法。這個矛盾要求我們必須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說明它為什么既追求現(xiàn)實主義,又依賴于傳統(tǒng)的模式化表達手法。前面我已經(jīng)討論過了,電影通過將事件置身于我們的世界當中,以此來拒絕將自己定義為傳奇。那些最初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其實都可以被合理地解釋,因此,按照托多洛夫的說法,它們最多只能被稱之為“神秘”。傳奇則更多的是“奇異”:我們所了解到的自然規(guī)律還不足以解釋發(fā)生的事件。盡管并不是準確意義上的超自然,影片《航班蛇患》中那些俗套而又夸張的漫畫式陣容并沒有按照我們世界的“自然規(guī)律”而行動。但是通過強調(diào)人物行為的連貫性和可預測性,影片讓觀眾相信,影片人物遵循著自己的行為邏輯。我們不必用現(xiàn)實的“自然規(guī)律”去解釋他們的行為,從而可以超越自然規(guī)律,用影片“奇異”的敘事規(guī)則去解釋全片?!逗桨嗌呋肌芬惨虼硕w了界定傳奇的兩種流派:它既是“神秘”的,又是“奇異”的,盡管這兩者之間存在著矛盾。該片暗示我們,災難敘事能夠包容矛盾,但是不能容忍毫不解釋事情的前因后果。
【注釋】實際上,看上去具有同性戀傾向的空少不僅代表著同性戀的典型形象,也代表了異性戀的典型形象。因為他同性戀般的矯揉造作,肯在提起自己女朋友的時候傲嬌地抬了抬眉毛;當飛機降落在洛杉磯機場時,他的女朋友——一個金發(fā)碧眼如啦啦隊隊員般惹眼的美女,鉆進他的臂彎,摟著他的腰,一下子就讓肯從一個典型的同性戀形象變成了一個典型的異性戀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