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下面這件事情發(fā)生的那一天,我放空3500股美國糖業(yè)。我有7張大粉紅委托單,每張500股。大都會使用大張委托單,上面空白地方,可以記錄額外的保證金。號子當然從來不會要求你補繳保證金。你的保證金愈不足,對他們愈好,因為他們就靠著你被洗掉,而得到利潤。在比較小的號子里,如果你想增加保證金交易,他們會寫一張新單子給你,這樣可以再收你一次買進手續(xù)費,而且一點的保證金,只容許你的股價下跌3/4點,超過之后,你的交易就自動軋平,輸?shù)暨@一點的保證金,因為他們也要算賣出手續(xù)費,就好像把這次交易當成新的交易(當時買進和賣出手續(xù)費都是1/8點,買進要花1/8點的手續(xù)費,賣出也要花1/8點的手續(xù)費,因此一點的保證金只能容許股價上漲或下跌3/4點,漲跌超過這個數(shù)目,就算賭輸了,顧客繳的保證金——其實就是賭注——就被號子收走——譯注)。
呃,我記得那天我交的保證金超過1萬美元。
我賺到第一筆1萬美元現(xiàn)金時才20歲。你應該聽聽家母說的話。你一定會認為,除了老洛克菲勒,沒有人會帶著1萬美元的現(xiàn)金,而且她曾經(jīng)告訴我該滿足了,該去從事一些正當職業(yè)了。我費了不少唇舌,才說服她我不是在賭博,而是靠著判斷賺錢。但是她只能看出1萬美元是很多錢,我所看到的卻是更多的保證金。
我以105的價格,放空3500股糖業(yè)公司。營業(yè)大廳里另外有一個人,叫作亨利·威廉斯,他放空2500股。我習慣坐在報價機器旁邊,大聲叫出報價,讓報價板小弟抄寫。這只股票價格的波動如我所料,很快就下跌了幾點,然后停下來,喘息一下,再往下走。大盤相當疲軟,一切看來都很有希望。接著,突然之間,我不喜歡糖業(yè)公司躊躇不前的樣子。我開始覺得不安,認為自己應該退出市場。當時糖業(yè)公司的外盤價是103元——當天的最低價——但是我不但不覺得更有信心,反而覺得更不安心。我知道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錯,卻不能正確地看出來。但是要是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我又不知道事情從何而來,我就不能預防這種事情,如果是這樣,我最好退出市場。
你知道,我做事并不盲目。我不喜歡盲目,一向如此。即使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就想知道我為什么應該做某些事情。但是這次我不能給自己找到確定的理由,然而我覺得非常不安,已經(jīng)到達不能忍受的地步。我叫我認識的戴夫·懷曼說:“戴夫,你來坐我的位置,我希望你幫我一點忙,你叫出糖業(yè)公司下一個價格前,先稍微等一會兒,好嗎?”
他說好,我站起來,把機器旁邊的位置讓給他,好讓他叫出價格給小弟聽。我從口袋里,拿出7張?zhí)菢I(yè)公司的單子,走到柜臺邊,來到軋平時負責替你登記單子的交易員前面。但是,我真的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退出市場,所以我只是站在那里,靠在柜臺上,我把單子藏在手里,讓交易員看不到。我一聽到電報機滴答作響,就看到那位叫湯姆·伯恩翰姆的職員,迅速轉頭去聽。這時我覺得有什么欺詐的事情正在醞釀,我決定不再等待。正當機器旁邊的戴夫·懷曼開始喊“糖業(yè)——”,我像閃電一樣,快速地把單子丟在交易員前面的柜臺上,在戴夫還沒喊完價格,我就高喊:“軋平糖業(yè)公司!”所以,號子當然必須用上一次的報價,軋平我的糖業(yè)公司單子。戴夫喊出來的價格又是103元。
根據(jù)我的推想,糖業(yè)公司這時應該已經(jīng)跌破103元。電報機的聲音不很正常。我覺得附近有人在搞鬼??傊?,現(xiàn)在電報機像瘋了一樣,滴答作響,我注意到湯姆·伯納姆把我的單子放在那里,沒有登記,還在注意聽電報機的聲音,好像在等待什么東西一樣。所以我對他高聲喊叫說:“喂,湯姆,你到底在等什么?在那些單子上記下價格——103!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