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拉薩河畔拉薩河畔5(6)

拉薩河畔 作者:張祖文


他看了看我,說:“你跑這么急干嗎?這又不關(guān)你的事,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本來你的店里就忙。”

“噢。”我好像突然明白過來自己還經(jīng)營著一個藏餐館。

“我看你又是愛心泛濫了吧?”普瓊關(guān)切地看著我,“自己身體都不好,還去看別人?!?/p>

“沒事,呵,我馬上回去?!蔽彝A讼聛恚粗颖持笆蓍L臉”往醫(yī)院方向而去,直到看不見人影時,我才轉(zhuǎn)身回去。

回到店里,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我關(guān)了店門,準(zhǔn)備休息。

正想躺上床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陳洛今天好像悄無聲息地不見了蹤影。

我坐在床沿上,沒來由地想起了我和陳洛見面的點點滴滴。突然,自己都覺得好笑,我怎么會想起他呢?

我搖了搖頭,躺下,睡覺。

夢中,我感覺自己好像又到了拉薩河。拉薩河在暖暖的陽光的照耀下,水面蕩起柔柔的輕波。河里和岸邊一個人都沒有,我赤足輕輕地走在河邊的沙灘上,感覺那沙子接觸著腳底,好軟好軟。我抬頭看天,天藍藍的,映襯著河里的水。水里各種魚兒在我的眼簾里自由地翻騰著,似乎想躍入藍天的懷里。我看著它們,感覺自己的身體竟然也突然之間變輕了。一陣微風(fēng)吹來,我慢慢離開了地面,飄到了空中。我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飄擺,它們帶著我的身體,在河面上自由舞動。河面就像我的一個大舞臺,我就像一只脫離了自己身體的小鳥,只有靈魂在天際飄蕩。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和這河水、和這風(fēng)、和頭頂?shù)乃{天,似乎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天色漸黑,我突然看見一群人,在我飄舞的身體下面,拿出了風(fēng)干肉、青稞酒,開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看他們喝得那么痛快,我真是好羨慕好羨慕,“一醉方休”是我們這個民族同胞們最愜意的事。我看到他們?nèi)计鹆艘欢讯洋艋?,鮮紅、明亮、閃閃爍爍,使拉薩河畔蔚藍色的夜晚變得更加神奇瑰麗,童話般虛無縹緲,引人入勝。而我,竟然也仿佛置身其中,不能自拔。

但就在這時,我突然見到人群中閃出一個人。他手里拿著一個啤酒瓶子,仰起頭,沖著天空,將整瓶啤酒對著自己的嘴巴,然后我就看見一股液體從啤酒瓶口中“咕咕”而下,流入他的嘴中。而他的喉結(jié)也不停地上下擺動,只幾秒鐘工夫,我就看見那瓶中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而那人卻似乎還不盡興,他又彎腰,從腳邊抓起另一瓶啤酒,再照剛才的樣子將瓶口對準(zhǔn)自己的嘴,之后我看見那酒又“嘩嘩”地流入了他的嘴中……

我飄浮在半空中,看著他喝酒的樣子,突然全身一下子發(fā)冷……我感到吹拂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溫暖而柔和的風(fēng),竟然一下子變得寒冷刺骨!

我全身一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呼”的一下子就向河面落去!

我大叫了一聲!

一睜眼,陽光刺入我的眼簾,我眨眨眼睛,看到阿媽正站在我的床前。她神情焦急,一手撫著我的額頭,一手扶著我的肩,語聲顫抖地問我:“寶貝兒,你怎么了?”

一看到阿媽,我連忙坐了起來,一下子撲入她的懷抱,喊道:“阿媽,你回來了?。 蔽矣X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一見到阿媽寬闊的胸懷,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渴望她的懷抱的沖動。

“我回來了,寶貝兒。”阿媽拍著我的后背,“你不是做什么噩夢了吧?”

我摟著阿媽的脖子,感覺我與她再也不能分離:“是啊,阿媽,我做了一個夢?!?/p>

“什么夢,寶貝兒?沒把你嚇著吧?”阿媽輕輕地撫著我的后背。

我一到阿媽的懷里,情緒就慢慢平穩(wěn)下來。看著阿媽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我把剛才的夢跟她說了一遍。

沒想到,我說著說著,卻發(fā)現(xiàn)阿媽的神色變得越來越奇怪。當(dāng)我說到夢到一個男的喝酒的情景時,阿媽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怔住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呆呆地看著她。

阿媽的淚流了好久,后來竟越來越?jīng)坝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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