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冷漠,天神般駕馭風馳的凌王像是一道寒冰孤峰,在以萬余人孤軍深入攻破可達納城后,再次使東突厥自中原大地鎩羽而歸。那雙清冷深寂的眸子,那種淡漠不屑的目光,便如同一柄鋒利的長劍,深深插在突厥人眼底心頭。屢敗屢戰(zhàn),屢戰(zhàn)屢敗,突厥軍中現(xiàn)在是見玄甲軍旗喪膽,聞凌王之名色變,視為鬼神一般,遇之繞道。
但眼下凌王不在天都,風馳也隨他在前方戰(zhàn)場,始羅可汗雖是為顯示自己不與西突厥合作特來朝見,卻總帶著些居心叵測的意味。
卿塵自他們兩人說話中大概聽出端倪,扭頭對夜天湛笑道:“這些日子承蒙你照顧,既然云騁認我,今日便幫你去殺殺那始羅可汗的威風如何?”
夜天湛面上風云清淺,眼中卻淡淡一沉:“你這是報答我嗎?”
卿塵粲然一笑:“不是,我看你板著臉時十分不好看!”說罷翻身上馬,“走了!”
夜天湛微微一愣,夜天漓靠到卿塵身旁低聲道:“咳,這聽起來像……美人博七哥一笑?!?/p>
卿塵橫眉瞪去,幾乎就想揚鞭給他那沒正經(jīng)的笑臉一下,他已大笑著催馬避開。
卿塵眼角余光滑過,見夜天湛在一旁閑閑策馬,唇角笑意十足。兩人目光一觸,他眼中的柔和如同無邊的碧草細雨將人瞬間包圍,湖波微瀾輕柔地覆上岸邊,潤入心底就這么暖暖散開。她慌忙垂下眼眸,催云騁快跑幾步,卻無意中自己也舒暢地笑了起來。
前方黃旗迎風,儀仗威肅,兩排御林軍甲胄林立,御駕已在近前。天帝和一個目深鼻高的突厥人各騎一匹駿馬,九皇子夜天溟亦陪侍在側(cè),其旁尚有一個身著火紅騎裝的異族女子,乃是始羅可汗的掌上明珠琥玥公主。
天帝見到云騁對卿塵順從親密,深眸之中掠過驚奇,卻不發(fā)一問,只扭頭同始羅可汗閑話:“朕也好久沒來御苑了,你看云騁比在突厥如何?”
始羅可汗笑道:“神采飛揚似是更勝從前,中原水土神奇,當真叫人羨慕。”一口漢話竟字正腔圓,說得極好。
那琥玥公主美目艷艷,驕傲火辣,帶著幾分中原女子少有的爽快率真,上下打量卿塵,揚聲問道:“你騎的是云騁?”
卿塵淡笑道:“是云騁?!?/p>
琥玥公主在突厥吃過云騁的虧,俏眉高揚,馬鞭一指:“我不信你能駕馭云騁,你可敢同我比試騎術?”
事關國體,卿塵不欲自作主張,往天帝那邊看去,等候示下。
始羅可汗對天帝道:“陛下,不妨便要年輕人自己玩樂去,我們在一旁看著也熱鬧?!?/p>
天帝不便駁始羅可汗面子,亦想看看卿塵騎術如何,于是點頭應允。
琥玥公主得到準許,縱馬離了父親,對卿塵道:“我在前面等你?!鼻鋲m對天帝和始羅可汗施了一禮,召喚云騁隨后去了。
夜天湛眉梢輕蹙,側(cè)身對天帝道:“父皇,賽馬畢竟危險,莫要傷了公主,不如兒臣陪她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p>
天帝準道:“去吧。”
夜天湛等人打馬到了近前,正聽琥玥公主對卿塵道:“比快誰都會,有什么意思,你可敢和我比過桿?”
卿塵撫著云騁抿了抿嘴,點頭道:“我沒意見,公主定奪便好!”
夜天湛立刻掠了卿塵一眼,卿塵朝他笑笑,帶馬往前走去,忽然遇上夜天溟在旁別樣的眼神,心里不意突地一跳,竟覺說不出的怪異。
侍衛(wèi)們將十支橫桿架好,雙方定了比賽規(guī)則:兩人以箭筒中箭的多少為計分標準,碰掉一根橫桿放進一支箭,騎手落馬放進兩支箭,以快速擊鼓一百聲計時,最后誰的箭筒中箭少便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