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尚錦大笑:“真小人,偉丈夫!”
少年呸她,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了他的好勝心,幾乎是不顧一切地想要甩開后面的人。等到感覺腹痛如絞的時候,他已經渾身冒著冷汗從馬上滾了下來,對顧尚錦吼道:“別過來!”
顧尚錦不遠不近地勒住了韁繩,看著少年捂著肚子牽著馬往一處高坡走去,等到馬跪坐下來,他的身子也徹底隱藏在了馬的身后。
顧尚錦不明所以,等了半晌也沒看到少年從馬身后站起來,疑惑之下她的“小人之心”又在蠢蠢欲動。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從草地上撿起一顆略大的碎石,朝著對方的馬頭打了過去,烈馬遭痛,長長地嘶叫了一聲,揮開蹄子跑遠了,留下目瞪口呆后驚慌失措的少年。
隔得遠,顧尚錦似乎看到了少年那白白嫩嫩的臀部,正半遮半掩地藏在枯草里。
“咦?”顧尚錦驚詫,接而大笑道:“哈哈哈,吃壞肚子了吧!”
少年面紅耳赤,提著褲子起來不是,不起也不是,只能對著她吼:“你還不給我滾遠點?!?/p>
顧尚錦捂著肚子大笑,一邊笑一邊跑著喊:“小七,小七,快給九王送草紙去。”
剛剛從郭科爾的馬車里鉆出來的阿卜塔遙望著遠處那一道亮麗的風景,回頭對枯犢兒笑道:“這大雁的美人倒是有意思,居然敢公然嘲笑九王,也不知道她在閼氏身邊是個什么身份?!?/p>
枯犢兒道:“最多是貴族,二王子喜歡的話,蒼蒙大君不會不給?!?/p>
阿卜塔搖了搖頭:“你錯了。聽聞大君對那位新閼氏可是言聽計從寶貝得很,她的人哪里可以輕易弄到手。何況,大雁的貴族比蒼蒙的貴族嬌貴多了。”
“一個女人而已……”枯犢兒說,“能比一頭牦牛貴重多少?!?/p>
血花飛濺。
顧尚錦抬起頭來的時候,天空中不知道哪里飛出了幾只大鳥,在頭頂上盤旋了幾圈后才撲騰著翅膀飛向了荒原。
她警戒的神色終于松動了下來,把手中有半人高的大弓丟在地上,對著洞口外吼了一句:“里面沒有。”
軻華提著一顆血淋淋的狼頭,踩著一地的血泥走到她身邊,特意往洞穴內瞧了瞧:“一共九只,母狼也死了。”他把狼頭往草堆里面一拋,一群狼崽子茫然無知地圍繞著長輩的頭顱嗷嗷地叫,看起來十分可憐。
顧尚錦隨意地靠在洞口坐了下來,一身青緋相間的勁裝已經濕透了,她抹了一把汗:“九只狼也敢襲擊上千頭羊,不要命了。每天半夜總是聽到咩咩的叫聲,弄得我半睡半醒的,總覺得連人都會被狼給叼走?!?/p>
一邊正跟著兄長學習解剖狼尸的帕璉冷嘲道:“要吃人也不會找你這個老女人,狼群吃東西很挑剔的。”
顧尚錦怪笑:“那是,怎么不把你給叼了去,小崽子一個,還不夠它們吃一頓飽飯?!?/p>
帕璉舉著已經血跡斑斑的骨刀,虎視眈眈地盯著顧尚錦,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把這個總是跟他針鋒相對的女人給宰了。
“閼氏!”洞外的小七突然喚了一聲,單手從一條肚破腸流的公狼胃囊中伸出來,“有東西?!?/p>
軻華與顧尚錦湊上前,只見少年血肉模糊的掌心居然有一顆圓滾滾的銀色彈珠。
“這是什么?怎么會在狼的肚子里?”帕璉問。
小七看也不看對方,只對顧尚錦道:“這不是大雁之物,江湖上也沒有哪個門派奢侈得用銀彈來打獵,就算是暗殺,也不是尋常殺手能用?!?/p>
軻華將那銀彈拿起來對著天空看了看:“蒼蒙的銀礦太稀少,更加不會用它來做彈珠,而且這么細小,做工太精細的工藝不適合草原人?!敝樽釉谥讣鉂L了一圈,軻華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樹林掃視了一遍,最后望向猶遠似近的岐崀山山峰:“已經有人趕在我們之前先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