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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幾樹搖曳訴不休(1)

戒風流 作者:周夢


秋風起,桂子飄香。

宮廷秋選落下了帷幕。九華宮留下的八名女子只有宋佚晉升為婕妤,其余七女一夜圣眷后皆封才人。潘亦心恰是雍帝最不喜歡的,初夜之后她便被雍帝遺忘在九華宮。潘岳有心替她打點卻打點無門,后宮豈容人隨意出入?

潘亦心極其不甘,即便她是庶出,可論起姿色,她猶在宋佚之上,為何雍帝眼里無她?

令狐海嵐尋到了這個答案,只是她無人可說,更不會與外人道。她被送往梁王府的第一晚,也同世間所有未經(jīng)人事的少女一樣,畏懼而憂心忡忡。她本不明白立秋所言“時日且長,毋庸擔憂”,但獨守空房一晚后,她明白了幾分,等到次日見過梁王的五位侍妾,她就徹底明白了。

她在梁王眼中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他喜歡的皆是身強體健的溫順女子。反觀當日的九女,唯有宋佚身材高挑,體健心寬,梁王的喜好估計也受雍帝影響。對于夫婿喜歡何種女子,令狐家的女兒是絕不會置詞的。海嵐尊崇的夫婦之道,乃相敬如賓。

海嵐每每念及曾與她同入九華宮同住一室的潘亦心,只感嘆氏族女子的命運身不由己。她還是羨慕她的四姐,梁王與她話不多,偶爾的幾句話提的也是她四姐。雖然話都不好聽,但能叫梁王記著也是本事,而梁王府的平鎮(zhèn)和顧侍衛(wèi),那就更愛說她了。

其實無數(shù)人都在說令狐團圓的名字,時下,盛京最熱門的話題就是她。

最初的話題是雍帝膝下無女,封了一位異姓郡主。雍帝對她的寵愛無以復加,不僅縱容她于昌華宮百官面前大放厥詞,還借梁王之手轉(zhuǎn)贈她養(yǎng)身的極品玄參。

小道消息說的是,明遠郡主曾在南越拒婚潘家玉公子、武斗梁王,還力克鐵砂掌洪甫仁。洪甫仁因得罪了她,慘死在宮廷侍衛(wèi)手中。

流言越傳越離譜,最后就傳成了兩種,一傳明遠郡主是雍帝的私生女,二誹明遠郡主乃妖女、魔女,眨一下眼睛就能勾人性命。

兩種傳聞對令狐約來說都極其頭疼。雖然令狐團圓只字未提她的宮廷遭遇,但令狐約清楚,雍帝這是要絕了葉氏之后,叫令狐團圓終身嫁不出去。表面看似恩寵令狐家,實際卻架上了一把又一把的刀子。一個女兒嫁給了最受圣寵的梁王,一個女兒不許出嫁,最終目的就是要將令狐家拖入皇儲之爭,綁在梁王的船上。令狐約只能順勢而為,先替梁王出錢修繕閬夕宮。

這一切,令狐團圓一概不知,她回府后,就陷入了瘋狂的修煉中。

什么是美人?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娥眉?

什么是女劍?花遮柳掩,瑰綺艷逸,柔橈輕曼,優(yōu)雅閑適,流風回雪?

細水狂顫,旋卷一庭秋風。一身青衣的令狐團圓恰似一片錯季的葉子,與北方的庭院格格不入。哪里不對呢?她停下身法,觀劍出神。

“你真叫我失望!”耳畔又響起梨迦穆冰冷的聲音,不,這不是回想,令狐團圓轉(zhuǎn)身,見到了她的師傅。

梨迦穆佇立何處,何處就黯然失色。令狐團圓怔怔地看著他走近,忽然想明白了問題所在。劍技終究是力量的展現(xiàn),漂亮的僅是外觀。若無力量,就好比是納蘭公子,只有被梁王揍的份。女劍為何不能扭轉(zhuǎn)乾坤?柔韌也可乘風破浪、風掃落葉!

梨迦穆突然奪過了細水,只一劍,庭院秋色就面目全非。令狐團圓驚詫地看到,細水橫空如銀河高照,細水揮落似星沉海底,美輪美奐又所向披靡。這就是女劍的極致?由力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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